既是龙台先生的诗,那肯定是极好的。文人收钱办事,跟前世那种文艺作品研讨会差不多,反正吹捧就是了。
打发走吕方,徐宅陷入沉默,大家都眼睁睁的看着徐昀,等他解释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昀笑道:“抓我的人,是太平教,但目的不是报仇,而是澄清冯西亭被杀的真相,以及阴胡生并非出自太平教,而是出自五方鬼道,温州的所有事,跟太平教无关……”
孟河沉声道:“五方鬼道?我听巡检司的同僚说起过跟其有关的案子,好像是荆湖南路的某县村民痴迷此道,说什么杀人就是度人,竟把自己婆娘和孩子全给煮了……”
乔春锦俏脸发白,道:“这是什么歪门邪道?”
赵姜捏紧拳头,小脸气的圆鼓鼓的,道:“该杀!”
徐昀道:“确实该杀,所以我答应太平教,帮他们这个忙。当然,不答应也不成,保命要紧,是不是?”
乔春锦急忙点头,道:“那肯定要答应他们,反正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五方鬼道这么坏,对外说出真相,让朝廷尽早派兵剿灭……”
孟河苦笑道:“不容易的,太平教图谋的是天下,所以几百年来最招朝廷忌惮。用二郎的话,只会让太平教多背点黑锅,怎么可能为其正名?”
京牧考虑的是徐昀的安全,道:“可公子答应了太平教,如果不履行承诺,太平教来问罪,我们该怎么应对?”
孟河默然片刻,恨恨的一拳砸在桌上,眼中满是屈辱的神色。
武学之道,比不过就是比不过,来不得半点投机取巧。
杀阴胡生,事先做了完全准备,可还是险死还生,根本不可能再用同样的陷阱来对付太平教。
何况太平教跟朝廷斗了几百年还未灭绝,杀了一个还有一个。
人家可以失误一百次,你只要失误一次就得死。
怎么斗?
见气氛凝重,徐昀拍了拍手,笑道:“放心,比起跟太平教拿命搏杀,帮他们澄清真相,难度要小太多了。甚至不用我出面,只要另外找个人,替我把这个真相说出去……”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加入太平教的事,不是信不过,而是不愿意拿身家性命去考验身边人的忠诚。
这样一折腾,窗外泛起鱼肚白,大家都抓紧时间去休息,京牧却留下不走了,决定以后住在徐昀的外间,十二个时辰贴身保护。
徐昀原想说不必了,真来宗师级别的高手,你也是小趴菜,但经不住京牧坚持,也就由着他了。
吕方组织的文人研讨会开的很成功,没过两天,满城皆唱,谓温州为小杭州,人人与有荣焉。
新诗自然也传到了州学,以沈谦为首的九死社成员简直成了自来水,逢人就推荐,欲帮徐昀扬名,却不知怎的惹来诸葛云的当众诋毁。
“区区五言诗,没意境也没深度,上至知州,下到学子,竞相吹捧,文人风骨至此毁于一旦,君子不齿。”
一句君子不齿将诸葛云推上风口浪尖,被沈谦等人堵在学舍的门口,彼此争吵几句,突然推搡起来。
眼看着就要上演全武行,还是冯玉树及时赶到,好说歹说,把诸葛云保了下来。
沈谦走时,脸色很不好看,道:“诸葛兄,你首鼠两端,早晚要吃大亏,别怪我言之不预。”
诸葛云被他当众训斥,也有些下不来台,道:“沈兄,你出身世家,门楣虽高,可我也不是你的奴仆,由不得你肆意的呵来斥去。尔等为谄友,我要做诤友,究竟谁为徐兄好,日久见人心。”
“哼!那就走着瞧!”
沈谦带着人拂袖而去。
这场冲突很快传遍州学,各种议论不止,诸葛云背后也被人指指点点,显得郁郁寡欢,放学之后,只身前往饮马巷的小酒肆里喝酒。
也不知喝了多久,忽然有人坐到对面,语气嘲讽的道:“诸葛兄,攀附权贵的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