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黄昏之时,逢魔时刻。
站在山林处的角度望去,大片橙红色的晚霞如火烧云一般在天边卷动,像是山神绚丽而耀眼的头纱。
神奈川靠海,哪怕置身于木林之中,仿佛依然能闻到咸腥的海风气息。
扑簌簌的翅膀扇动声与清脆悠扬的鸣啼声时不时在树林中响起,是倦鸟归巢
的安逸景象。
可就在某个瞬间,这种安逸被刺耳的刹车声打破,女人尖锐的谩骂混杂着不太明显的硝.烟味闯入山林,哪怕对方刻意隐藏行踪,也抵不过长期生活在林中的生灵们的警觉度,一时间,小范围之内惊鸟“呼啦呼啦”飞起。
天色昏暗之际,身形狼狈的女人踉跄出现在土路尽头,她停下脚步,捂着右肩喘了口气,来自警方密集的追捕和攻击到底是让她受了些伤。
想到三年前击伤她的警察阴魂不散地出现,又一次伤了她,普拉米亚恨得牙痒痒,本来还算姣好漂亮的容貌被戾气划破,透出一股阴翳和扭曲,眼中的疯狂和讥笑使她如同恶鬼缠身。
"哼哼哼……那些警察还想抓我……"
“可恶!可恶!他们怎么还没有死!!”
“我一定要炸死他们!!!”
“女鬼”继续往前走,前方是守林人的木屋,想到里面有她提前准备的武.器.弹.药,以及她得意的“作品们”,普拉米亚的目光愈发凶狠起来。
要不是她的炸.弹消耗没了.…
待她补充了炸.药,谁还能拦她?!
市区里随处可见都是人质,这次她一定要炸死“降谷" "诸伏”他们!看警察要怎么办!
即便心里再多愤懑与仇恨,抵达自己的“安全屋”还是让普拉米亚松了口气,她伸手解开挂在门上的锁链,去推木门——
或许是常年游走在危险之中,与炸弹为舞的直觉在作祟,一种莫名的尖锐信号从脑后划过,让普拉米亚不寒而栗。
木门即将裂开缝隙的刹那,像是长指甲刮在黑板上,那种尖利感让她想都不想,身体骤然发力,向后方扑去!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在山林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将飞鸟凄厉的鸣啼都遮掩了过去,冲天直上的黑烟嚣张地与山神的头纱打擂台,逼得那火烧云的晚霞退避三舍,颓然躲在悄然而至的黑夜背后。
巨大的冲击波足以将地皮翻起,近处草屑与泥土乱飞,拳头大小的石块轻松粉碎成齑末,在风中洋洋洒洒。
远处,普拉米亚抱头顺着草地一路翻滚,“砰!”的撞在一棵树上才勉强停下来,却是猝不及防地呕出一大口血
,俨然是伤及脏腑。
始作俑者本人都被吓了一跳!
绮月知道普拉米亚“安全屋”内肯定有危险品,连进都没进去,只在门口埋了一颗手.雷作为陷阱兼引子,造成这么大范围的爆.炸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哪怕躲在安全线以外,也瞬间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爬起来后灰头土脸。
要命,这人到底藏了多少危险品啊。
该说幸好她挖了隔离带,此地湿气重,不会造成山林大火吗?绮月缓了缓神,戴上兜帽和口罩,走向呕血的普拉米亚。
半死不活的女人被阴影覆盖,一抬头崩溃地尖叫:“啊啊啊!你、是人是鬼!”绮月掂了掂手里的匕首,不无讽刺地回道:"炸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怕鬼?"虽然在熊熊烈火的背景下,她手持利刃而来的样子是有点像鬼….
然而近距离的爆.炸已经让普拉米亚耳朵嗡鸣到什么也听不见了,绮月估摸着她这内伤不轻,懒得跟她说话,摸出手铐给人拷上,又撕了块她的裤脚堵住她的咒骂尖叫,拖着人往外走。
普拉米亚制作的液体.炸弹特点之一便是火势凶猛,之前为了不让普拉米亚察觉到异常,绮月挖的隔离带很远,如今人已落网,她便拎着铁锹继续挖隔离带。
造孽啊。
"警察快到了,”灰原哀叹道,“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不知道。"
绮月快愁死了。
“要不,"灰原哀迟疑地道,“你先离开?反正犯人也抓到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绮月隐藏起来,警方查不到她,她就不用解释。
"好。"绮月心虚地应道。
风中送来消防车和警车的鸣笛声,绮月甩甩酸胀的胳膊,赶着时间多挖几下,趁警察还没上山,果断溜了,万一封山搜查她就难藏了。
留下硬憋着一口气不肯昏迷想知道仇人是谁的普拉米亚:"?!"
绮月根据灰原哀的指引,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山林,绕回到座驾上,然后从头到脚换掉着装,在开车跑路时,将穿过的衣物与鞋扔进大海里。
…”灰原哀有些一言难尽,“很专业啊。”
消失两年后
归来的绵星绮月看起来柔弱无害,凡事随缘散漫,那股偏执疯狂的劲好像从她骨子里消失了。
然而仔细回想她这段时间干的事:
让公安男朋友答应在手机上安装定位,时机抓得稳准狠;
明明已经脱离里世界,却能在一群警察眼皮子底下轻松搞到炸.弹;
送人工智能“蓝鲸”去公安打工结果转头就借由公安的监控毫不费力地躲在背后纵观全局;提前备好衣服,严谨地清扫自己的痕迹,这就不用说了;她还可以轻描淡写地埋陷阱炸普拉米亚,毫无心理压力。
这些行为无不说明,过往经历已经在绵星绮月的身上留下印记,挥之不去,不会因为她武力值高低而改变。
更重要的是,在绵星绮月主动暴露她[让降谷零假扮新娘]的目的前,那些警官不曾过于防备限制她,还被她劝服,让她参与“尼克·福杰&古谷绯月”的引诱计划,暴露目的之后,降谷零才没让她参与围捕普拉米亚的最终部署,哪怕派人看着她,也有保护的意思。
灰原哀冷不丁想起黑衣组织的波本威士忌——传言这位情报专家最为恶劣的手段便是可以玩弄人
嘶……
“怎么了,哀酱?”绮月敏锐地发问。
“没事,”发觉小姐妹可能是个白切黑,还是个惯会装无害的白切黑,灰原哀狐疑她这一天的担心好像喂了狗,于是想去跟姐姐八卦,"后面应该没什么事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好,今天辛苦你帮忙了,晚安。"
挂断通讯后,绮月的手机也濒临没电,拉出充电线充上,一路开车回东京。
今晚逮捕普拉米亚,估计降谷零顾不上回家,但绮月看看自己身上的擦伤,决定还是别冒险,回“薇尔莉特”那间屋住一晚上得了,省得撞上降谷零没法解释。
将车停在偏僻地段,绮月捂着咕噜噜叫的肚子下车,哀叹等下还得出去觅食,索性先不回家,穿过小巷去另一条商业街。
但刚走到小巷当中,绮月忽然捕捉到暗藏于深处的呼吸声,一种被大型猛兽盯上的危机感令她寒毛冷竖!来不及深想就往大腿上摸!
“呃啊——!”
匕首“当啷”掉落在地,手腕被猛地攫住、生生拧脱臼的
剧痛让绮月控制不住痛呼出声,然而令她更胆寒却是萦绕在周身那陌生而熟悉的气场。
浮云慢悠悠飘过,不甚明亮的月光盈盈照于大地。
一缕银白色的长发从绮月颈侧滑下,眼角余光瞄到的瞬间,她如坠深渊,牙关克制不住地发颤。高大的身影从后方笼罩而下,凌冽的血腥气混杂着烟草味压得她喘不上来气。
"好久不见,Dita。
满含戏谑的低沉笑声,如风雨欲来,绮月张张嘴,喉咙间想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想发声却不能。
"G……"
马上她后颈一痛,转眼间陷入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救命!
零零:(立马切换波本皮)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