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月回神,粉发女孩拉着她的衣角扯了扯,仰头看着她,犹豫了半天,问:“你、你不去玩吗?”
不行,不能问,阿尼亚告诉自己,就算她问了绮月姐姐也不会说,说不定还会暴露自己读心的超能力。
绮月不知道阿尼亚在纠结什么,以为是她不能陪玩让小女孩失落了,她摸摸阿尼亚的头,安慰道:“乖,姐姐要去给一个前辈回复工作上的事,你先跟几个大哥哥玩好不好?”
诸伏景光也晃了晃手里的气球,哄阿尼亚:“让姐姐去工作,你来和邦德玩会儿气球怎么样?”
阿尼亚叹气点头,稚嫩的小脸上强行凹出一抹沧桑,“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哄啊……”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让知道一切的阿尼亚好痛苦!
她放开绮月,去抱大狗狗,把脸埋进去大喊:“好痛苦啊!邦德!”
“汪呜汪呜!”
几个大人被小女孩作怪的模样逗笑了,却没当回事。
绮月走到一旁给服部耀回信,其他几个青年闲散地聊着天。
阿尼亚心不在焉得和邦德玩气球,耳朵竖得老高。
【STAND短短时间就已经查到了这个程度,那她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他们的后续调查……啧,服部耀为什么不直接问麻取部要情报,非要她来整理……】
【普拉斯zero……这毒/品的可真不讨喜啊,总感觉是把他的名字和毒品放在了一起……】
【话说他和诸伏还不走?不是还有伪装调查吗?】
【今天得知的情报要告诉给组
织吗?要不还是别了,万一有了这些情报,朗姆真的把四年后才出现的新型毒/品提前研制出来了……】
偷听的阿尼亚越听越迷糊,很多东西都不是如今七岁的她能听得懂的,她只觉得绮月姐姐的心音好乱,真是想到哪儿算哪儿啊。
她走到大白兔身边,拍了拍“它”的肚子。
降谷零停下和幼驯染的对话,半蹲身问:“怎么了,阿尼亚?”
阿尼亚悄悄看了眼正在手机上疯狂打字的黑卷发女人,踮脚凑近大白兔的嘴巴,小声问:“兔子先生,你知道毒/品是什么吗?它不是坏东西吗?为什么又是药呢?”
降谷零心中一惊,其他人听到后也相继警惕起来,问阿尼亚为什么问这个?
粉发女孩对着手指,支支吾吾地看向不远处。
绮月/绵星?
降谷零等人愣了一下,想到同期女警的工作,恍然明白,随后松了口气。
【她是在说工作的时候,不小心被阿尼亚听到了吧。】
诸伏景光斟酌着用词,用不会吓到小孩子,但又足够严厉的语言,跟阿尼亚简单科普了毒/品是什么以及它的危害。
“除此之外,你说的'药'……应该是指麻药类的药物。它虽然是一种药物,但也具有成瘾性。”
责任心爆棚的警察/公安们围着阿尼亚说了一堆,阿尼亚听得眼睛都转圈圈了,最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专心听他们的心音了。
萩原研二:【很不想吓到阿尼亚,但必须要让她知道这些害人的东西的危险。】
阿尼亚使劲点头:害人的东西!危险!
松田阵平:【绵星怎么这么不小心,让一个孩子听到了这些事。听说她最近加入了什么调查机关?希望能尽快调查清楚,不然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亡。】
阿尼亚呆毛一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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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尼亚疑惑:黑色地下组织?是指像当初拿她们做实验的那种组织吗?可绮月姐姐也是那个衣服黑黑的组织的人……
噫呜——被抓!蹲监狱!!!
阿尼亚想象绮月姐姐“铁窗泪”的模样,双手抱头,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转圈。
兔子先生:【他明白hiro的想法,那群恶人不知道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要他说,一枪崩了都算便宜他们了!】
恶人!
一!枪!爆!头!
啊啊啊啊那绮月姐姐岂不是?!
——不能啊!!!
那是你未来的新娘啊!!!
联想过度的阿尼亚惊恐到开始打嗝。
“嗝!嗝!嗝!”
粉发女孩满眼含泪的模样终于让四个青年警察停止了“小课堂”,看着阿尼亚停不下来的打嗝,诸伏景光连忙抱着人拍抚。
邦德见到小主人的样子,焦急地吠叫起来。
“呜呜呜邦德!”阿尼亚一把抱住大白狗,蔫蔫地将头搭在它背上,一下一下打嗝。
“怎么突然这样了?”松田阵平一脸懵逼,“她刚才也没吃东西啊?”
“难道是被吓到了?”萩原研二猜测道,软下眉眼,拿起糖果轻声哄着,“没事的,不要紧张阿尼亚,警察哥哥们不会让你碰到那些东西的,别害怕~”
降谷零艰难地蹲下/身,拿软敷敷的兔子玩偶身体抱抱阿尼亚,“是啊是啊,阿尼亚不害怕。”
阿尼亚在心里呜呜哭。
就是你们几个才让人害怕啊!
监狱!逮捕!一枪爆头!!!
啊啊啊绮月姐姐你快跑吧!!!
然而现实是,她绮
月姐姐没跑,还走近了。
“你们这是……”绮月看着四个青年手忙脚乱的样子,以及中间眼睛湿漉漉,且一脸绝望的粉发女孩,“欺负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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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月微眯着眼打量她的同期们,脸色不善。
四个人连忙解释。
绮月却听得愣住,她从来没跟阿尼亚说过什么毒/品麻药的话呀?
满打满算,今天才是她们真正相处的第一天而已。
但当着足够敏锐,心思敏捷的降谷零等人,绮月没表露出来疑问。
她看看时间,提出先带着阿尼亚回家。
“也好。”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觉得今天跟好友们相处的时间够长了,再继续待在一起恐怕会引人注意,不如暂且分开,改日有机会再聚。
临分开前,青年们将阿尼亚和邦德身上的所有口袋都塞满了甜甜的糖果。
“下次见,可爱的小小姐。”萩原研二单眼眨了个wink,温柔的语气和满载的糖果终于让阿尼亚稍微开心了一点。
但等绮月带着阿尼亚和邦德上车后,阿尼亚就一把扔开狗绳,扑到绮月身上,闷声喊:“绮月姐姐!你不要给那些坏人做事了,否则会被抓去蹲监狱!会死的!”
“……那几个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啊?”绮月头疼地叹气。
“就、就是说他们会怎么对待坏人……”
阿尼亚心虚地低下头。
虽然她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是间谍是杀手,偶尔也会遇到危险,但有她和能够预知未来的邦德在,就还能及时拯救。
可现在她是跟着父亲母亲来霓虹旅游的啊!父亲说他们最多待三天,那她走了绮月姐姐要怎么办?
“反正,你不要做坏事了嘛……”阿尼亚小声道。
绮月听得心情复杂。
她突然意识到,当初她救阿尼亚可没表明自己是坏人一方的,或者说,一般的孩子不都会认为救他们的是好人吗?
现在她明面上又是警察,那阿尼亚为什么会在她什么都没透露的情况下,对她反复说“不要做坏事”?
还有阿尼亚会记得她这件事也很可疑。
没有吸入她释放的失忆气体……四年前这
个小女孩有这种机警性?
【难道。】
绮月的直觉指出一种匪夷所思的推测。
【当年的实验……】
阿尼亚差点脱口而出喊出“不是”,好在及时忍住了,她紧张地看向黑卷发女人,又匆忙避开对视的目光。
“先回家。”小女孩拙劣的掩饰,让已经有了警醒的绮月没有错过,她不动声色地启动发动机,开车回家,只是减少了内心活动。
一路上阿尼亚都在偷偷关注女人,见对方没再想什么实验不实验的事,而是冒出来“今晚要不吃寿喜锅”“烤肉也很香,但吃不完”“不想洗碗,要不在外面吃”等等美食话题。
阿尼亚悄莫声息地松了口气,并开始咽口水,呆毛愉悦地摇晃。
她哪个都行啊!好吃就行!
眼角余光瞄到粉发女孩摇摆的呆毛,绮月眼中溢出一丝笑意,嘴角微勾。
晚餐就是吃的寿喜锅。
阿尼亚啊呜啊呜,邦德呼哧呼哧,一人一狗吃得美滋滋。
在阿尼亚期待的目光中,绮月将新一盘和牛慢条斯理地下进锅里,剩下几片生的就给大狗,然后自己斟了杯清酒,在热气腾腾的水汽中,慢慢抿着。
一时间岁月静好。
直到肉片熟了,阿尼亚再次把脸埋进碗里啊呜啊呜,绮月突然猝不及防问:“你的超能力没告诉别人吧?”
“没有啊!”阿尼亚头都不
抬地道,随后,“……”
阿尼亚慌乱地抬头,就见绮月托着腮,笑语盈盈地看着她,甚至抬抬下巴,示意她道:“吃啊,我们就随便聊聊。”
阿尼亚:“………………”
阿尼亚艰难地放下了筷子,呐呐着:“绮月姐姐……”
绮月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这种事很危险,你不告诉别人是对的,以后继续保持。”
见绮月不生气不惊讶也不害怕,阿尼亚眨巴着眼,期期艾艾地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你还没说完呢?”绮月
挑眉,继续问,“什么超能力?”
“读心。”阿尼亚老实地道。
都说漏嘴了,阿尼亚也不再隐瞒,索性告诉绮月她和邦德都拥有超能力。
绮月一懵:“邦……邦德???”
她低头看向不知何时停止了进食,沉默而稳重地端坐着的大白狗。
其实,说绮月完全不惊讶那是假的。
不管是父母当初被迫进行的人体实验,还是四年前的超能力实验,在她这个唯物主义者眼里都极为荒诞。如果是前世遇见阿尼亚,绮月压根不会往超能力上去想。
但她重生了。
死亡又重生,跨过时空的阻隔,回到生前过去,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重生之后,什么科学、唯物主义都已经在她这里摇摇欲坠了。
于是当她发现阿尼亚身上的异样的时候,她的思路就打开了。而且是她把阿尼亚从实验室里救出来的,她很难不去联想。
但绮月着实没想到一条狗也能……
“邦德是什么超能力?”
阿尼亚抱着大白狗,替它回答:“邦德能随机看到未来。”
绮月看看小女孩,再看看大狗狗,明白了。
如果没有阿尼亚的读心术的话,恐怕谁也发现不了无法说人话的邦德,可以预知未来。
而拥有读心超能力、又能通过邦德看到未来的阿尼亚……
【合着这俩是强强联合啊!】
听到绮月心音的阿尼亚没忍住,“嘿嘿嘿”得意地笑出来。
“邦德,我们给绮月姐姐演示一下嘛!”她拍拍大白狗,使劲打眼色。
邦德!等下咱们就看绮月姐姐结婚那一幕!
阿尼亚想着,这次她要认真看!仔细看!然后给绮月姐姐好好描述她的婚礼现场!
大白狗沉闷地“汪呜”叫了一声,黑豆样的眼睛看回自己的小主人。
阿尼亚严肃着脸,睁大了眼睛,静气凝神等待。
br /> 绮月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个组合。
几秒后。
“啊啊啊!”阿尼亚突然尖叫起来,跳起脚在原地转了一圈,抱着头扑到绮月身上,“不好啦绮月姐姐!!!”
绮月懵然地接住惊慌失措的小女孩,下意识道:“怎么了?你看见我死了?”
“不是你!”
阿尼亚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大叫着:“是那个大哥哥死了!就是、就是头发长长的,眼睛这个样子的那个大哥哥!”
她摸摸头发,又用两只手使劲拉下眼角。
绮月看着做了个鬼脸却不自知的阿尼亚,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
半长发,下垂眼……萩原研二?
他和松田阵平在爆处组是挺危险的,他们两个自己也有觉悟。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有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
他们要有,活着的人也要有。
绮月冷静地问阿尼亚:“你确定吗?你要不给我描述一下你看到的画面?他什么时候死?怎么死的?”
阿尼亚刚才以为自己能看到绮月姐姐的婚礼,所以看得可认真了,这
下让她描述画面,她立马就答了出来。
“是墓碑!我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就是那个大哥哥!ha……ha……反正就是他!”
“萩原。”绮月教她正确的读音,然后问,“还有呢?”
“还看到了那个头发卷卷的大哥哥,穿着黑西装。还有……还有其他人我不认得……”
松田阵平。
绮月点点头,问最关键的信息点:“有看到时间吗?”
阿尼亚茫然地问:“时间?”
绮月回想了一下墓碑的样子,不确定地道:“忌日应该是写在左下角吧……”
阿尼亚歪着头,使劲回忆着画面内容,连呆毛都在用力,以她不及格小学生的词汇量也就能认识一二三年月日这样,所以她成功读出了日期。
“xxxx年……11月……7日。”
/> 绮月:“……”
她把还在她怀里的阿尼亚放下,站起身,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在过程中她还顺带看了眼手机日期。
今天是11月5日。
“莫西莫西?”电话被接通,萩原研二含笑的声音拖着绵长的尾巴传来,“小绵星~找我嘛?”
绮月还能听到松田阵平隐约的声音。
“你俩现在在哪儿呢?”她问。
“我们?”萩原研二看了眼旁边开始打哈欠的幼驯染,“已经和小阵平吃完饭准备回宿舍了哦~ ”
绮月“嗯”了一声,询问他们:“后天你们谁上班啊?”
“后天?”萩原研二疑惑地重复道。
“哈……后天?”松田阵平连打三个哈欠,听到两人的对话后,无精打采地道,“拜托,后天工作日,大家都上班啊!”
“就是这样。”萩原研二道,又笑问绮月怎么了。
绮月心想,现在不知道萩原研二是怎么死的,最好是那天让他不出门。
“你能请一天假吗?”绮月直言道,“后天陪我一天。”
“啊?”萩原研二一懵,下意识问,“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这时,松田阵平的手机也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走开几步接起,嘲笑道,“怎么了,金发大老师?难不成知道绵星在给hagi打电话,你来查岗?”
“嗯?”电话那头的降谷零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道,“什么跟什么啊,我找你有事……不过,绮月找萩原?”
松田阵平瞄了眼幼驯染,随口道:“绵星问我们后天上不上班,我也不知道什么事,要不你自己听。”
说着,他重新走回来,将手机伸到萩原研二的手机边。
萩原研二一边向幼驯染抛去疑惑的眼神,一边对电话解释道:“……毕竟是工作日啊,组里的事又那么忙,不加班就不错了,能不请假就不请假,当然如果绵星你有重要的事的话,我自然会陪你……”
松田阵平对萩原研二无声比了个口型:zero。
萩原研二了然,忍笑将自己手机的听筒靠近松田阵平的手机。
而另一端的绮月还在想该用什么重要的理由叫萩原研二请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烦躁地开始揉头发。
萩原研二!我就是想让你请一天假,怎么这么费劲!
这时,绮月低头看见还在腿边眼巴巴等她打完电话的阿尼亚,她突然福至心灵,决定pua一把萩原研二,于是对电话大声喊道:
“我就想带你去见见我小舅舅——那是我唯一的血缘长辈了,你不会要拒绝我的,对吧萩原?!”
带着异性去见、见自己唯一的亲人长辈???
萩原研二呆滞地应了声:“……啊?”
松田阵平半个哈欠堵在了嘴里:“……哈?”
两个话筒外正认真倾听的降谷零:“……嗯?”
正在降谷零身边、因为绵星绮月声音太大所以听得一清二楚的诸伏景光:“……什么?”
回过神来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约而同看着他们俩紧紧依靠在一起的手机,沉默了。
你是要害死我/hagi啊!绵星/小绵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