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2 / 2)

这未免也太奇怪,也太强人所难了,毕竟,这里是皇宫。

只是看着那背影,皇帝还是忍不住了:

“站住!”

“婧妃,你不是说要研墨吗?”

“就这么走了?放肆!”

胆战心惊已经给帝妃二人跪下的茹月:.......不是,陛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该是说研墨的时候么?

或许明枝姑姑说得对,她真的不适合当妃嫔。

只是比起她来,那位婧妃娘娘对陛下的反映接受度高的多,转身回来,真的开始研墨了。

不过力气颇大,磨出来的墨水不均匀不说,有些还撒到了砚台外。

若是她如此,陛下定然要不满的,或许下一次,不,或许便没有下一次了。

但陛下对此居然视若无睹,还老老实实把摔在桌子上的奏折翻开,再次批阅起来。

静,安静。

批阅了几笔,皇帝仿佛才反映过来,殿内还有其他人在,皱起眉,转而道:

“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不知道出去吗?滚!”

好嘛,这是无差别攻击了。

“哪里不需要人伺候了?”

陆云缨开口:

“臣妾来了这么久,罚站也罚了,墨也给陛下磨了,臣妾连口水都没喝上呢,陛下便要其他人下去了?”

“......上茶!”

虽然婧妃似乎是为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说话,但大可不必,给婧妃上了茶,其他人还是老老实实退出去了。

帝妃之间的争执,着实不是他们能参与的,即便是站在一边看热闹,也有被台风尾扫过的风险,还是走为上策。

殿内总算彻底安静下来。

而这种不安,好歹不是一开始的浮躁忐忑,而是带着一种说不清

() 道不明的尴尬。

陆云缨也算是放下心,她就说自己没做什么越过皇帝底线的事情,不然今日凭借她这番举动,皇帝早就发脾气来了,另外一开始也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进门了。

能好生说话,把事情聊开自然最好。

但要是不顺利,肯定不会就这么让事情继续这么冷处理着,闹起来,甚至发脾气,都比这种消耗情谊的冷战状态要好。

至于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惩罚她,有可能,可能性不大,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还有两个孩子撑着呢。

所以陆云缨赌了一把,如今看来,赢了一半,剩下来的一半嘛。

见着皇帝总算放下朱笔,陆云缨见缝插针道:

“陛下愿意说一说么?臣妾是哪里让陛下不喜了?至少给个改正的机会呀。”

皇帝:.......

皇帝能怎么说,那种古怪的心思,压根无法宣之于口。

以为陆云缨还要追问下去,不曾想她画风一转,居然干脆的放弃了,知道皇帝不是真生她的气,觉得她碍眼今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既然陛下不想说,那臣妾也就不问了。”

有些事,挑明和刨根究底到底不是一回事。

“听闻前几日陛下为国事操劳,最近才好不容易闲了下来,今日臣妾一看,并非如此,陛下依旧十分辛苦啊。”

“虽然这话有些逾越,可臣妾还是要说,国事哪里是处理的完的,松弛有道陛下应该比臣妾更明白。”

“......朕知道了。”

终于,能好好说话了。

陆云缨松了口气,皇帝居然也松了口气,咳嗽了一声,似乎是不想陆云缨继续问之前的问题,他道:

“最近的大事,即便你在后宫,想必也有所听闻。”

“臣妾可不知道什么朝堂大事。”

皇帝瞪了陆云缨一眼,而后撇撇嘴,继续道:

“是关于大临与北狄的,如今两国关系紧张,朕要处理的麻烦事也不少。”

之前皇帝也时不时与陆云缨说起过朝堂大事,因而现在说来,居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甚至于:

“你觉得,是战是和?”

“此等朝堂大事......”皇帝皱眉,以为陆云缨要拿出后宫不得干政那些打太极的话,却不曾想:“陛下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

不等皇帝开口询问,陆云缨继续道:

“上次与武少将军见面时,陛下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么?何必再问臣妾?”

一种奇异的,思路契合,想法相同的毛骨悚然感,让皇帝浑身仿佛过电般机灵了一下,与第一次婧妃向他投诚,与婧妃大胆以公主替代皇子,与越凌峰逼宫,婧妃拿他的私章调动禁卫时那种感觉类似,让他的头脑前所未有的兴奋起来。

所以不等皇帝意识到,他的嘴角已经勾起了,进一步问道:

“所以,婧妃你的意思是...

...”

“战啊。”

轻飘飘的,仿佛理所当然的语气。

是战是合,任由朝堂上吵翻天,这位初初执掌权柄的年轻陛下,从未表过态,无数人都想探寻皇帝的想法,只是这些人都失败了。

但婧妃知道皇帝的想法,固然有当初带她见了武涉麓一面的缘故,也有她自己对皇帝的了解。

至于朝堂上那些看不清形式的大臣,也不能说他们不聪明,只能说安逸日子过久了难免会有惯性。

大临开国距今也有百年,而一个王朝越是往后走,越是稳定,重文轻武是免不了的。即便明宗皇帝那几年进行了改革,松了松这种风气,另外还有武家军常年坚守西北,可官场上整体的风气也很难摆正过来。

更何况又过了这些年的和平日子,哦,之前武家军大败北狄,真只能说人家天赋超群,毕竟那几年是越凌峰把持朝政,皇帝的日子都不好过,更别说保皇党的日子了。

就这场胜利,还是耗损了武家军的家底,更牺牲了武涉麓的大哥,那位少年英才的将军。

不提武家付出的惨痛代价,既然是武家军一力扛起这担子,其他朝臣自然能不痛不痒,当然也不会为他们心疼愤恨什么,继续奏乐继续舞,不要损害他们的利益便是了。

当然也不乏有看到如今国家现状,觉得不易大动的保守派在。

只是皇帝定然不是这种人。这位陛下蛰伏如此之久,想尽办法扳倒越凌峰这位权倾朝野的大臣自己掌权,那么又如何能容忍与越凌峰勾结,且对大临虎视眈眈的北狄呢?

所以,结论定然是战。

陆云缨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定定看着皇帝,语气表情,既诚恳又笃定。

“婧妃懂朕。”

“朕也没看错婧妃,爱妃你,不曾糊弄朕。”

闻言,陆云缨没有其他反映,只是端起茶盏又喝了口茶。

她也知道,应付过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日后色衰爱弛,情谊不在,她今日的种种便是冒犯,便是罪证。

偏生这位陛下性格格外特别,若是单单是四平八稳,她无法成为“特殊”的那一个,也无法成为婧妃。

袁御女是第一个,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太子和大公主未来面对的敌人会越来越多,仅仅是平稳且不露怯的妃子怎么够?她需要绝对的优势。

她不会对那些有孕的妃嫔动手,这是底线,但她需要更多,皇帝更多地倾向。

赌输了不一定会真真的输掉,可赢了,她会得到更多地筹码。

陆云缨不知道,她这一刻的想法与之前太后的想法出奇的一致,这后宫哪有什么稳如泰山,多的是不进则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