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灵机一动,忽然有了新想法,“正好可以借着赐婚的机会,麻痹封相?我们全家表现得越是不情愿,你的身份就越安全?”
商渡听得心头越发绵软,凑近亲了亲她的额角,似喟似叹。
“好穗穗,可我不愿让你为难。”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家人,只有她孤零零地夹在中间,怎么选都不对。
他认真对她许诺:“我不会让你孤军奋战,为了我对抗你的家人。就算抛开身份不提,我也会努力让他们都接受我。”
姜穗宁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你想做什么?”
药效上来了,她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鼻息间萦绕着男人身上淡淡的雪檀香气,困意越发强烈。
“很快你就知道了。”
商渡给她盖好被子,又怜惜地捏捏她的指尖,“快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好……”
姜穗宁只来得及回了一声,整个人就陷入松软如云朵般的梦境里,唇角无意识地勾起。
陛下给她和商渡赐婚了,真好。
*
姜穗宁的卧房里春意融融。
谨妃的寝宫里却是凄风苦雨。
太医们面色凝重地进进出出,小宫女们如无头苍蝇般跑来跑去。
直到一声唱喝自大门外传来。
“太子妃驾到——”
太监尖利的嗓音穿透内室,谨妃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
她刚要挣扎着起身行礼,就被快步进来的太子妃韦氏一把按住。
“小姨有伤在身,千万不必如此。”
谨妃艰难地支起身子,哑声道:“礼不可废……”
“小姨,您是要与我和殿下生分了吗?”
太子妃韦氏相貌平平,但通身自有一股高贵端庄的气度,略带亲昵又嗔怪的语气,一下子就拉近了和谨妃的关系。
她扶着谨妃躺下,又叫来太医细细询问病情,眉头紧皱,充满威仪。
“谨妃娘娘有孕在身,你们用药需再三斟酌,务必要保住龙胎无虞,如有个三长两短,东宫也不会善罢甘休,记清楚了?”
敲打了太医,太子妃又安抚谨妃,“小姨放心,你受伤的来龙去脉,我和殿下都已知晓,一定会为你出这口气,否则虞氏一族的尊严何在?”
谨妃终于感到一丝安慰,泪水滚滚滑落,哽咽道:“都是我没用,家里安排我进宫,本想着帮衬照顾东宫一二,结果现在却要你们来为我撑腰……”
明明差点被老虎咬死的人是她,可顺康帝不但没来陪着她,却将贵妃晋为皇贵妃,凭什么?
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陛下居然真的给姜穗宁和商渡赐婚了?!
她又惊又怒,目光落在小腹上,更是心有余悸。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孕,这个孩子现在就是她最大的倚仗,千万不能有事啊。
太子妃顺着她的目光,视线在谨妃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一扫而过,温言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姨养好身体,殿下和我才能宽心啊。”
她陪着谨妃用了药,看她生出困意,这才起身离开。
路过卧榻旁的香炉时,太子妃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貌似不经意地活动了一下手腕,那精心保养的长长的小指甲里弹出一粒绿豆大小的棕色膏体,悄无声息地掉进香炉孔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