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乐坊。
扈大娘缓缓地转着手中的酒杯,幽幽地问道:“那人怎么说的?”
战战兢兢的小厮跪在那里,犹豫地说道:“他说青州沐家来了,要收我们的租……”
“青州沐家。”扈大娘放下了酒杯,“有没有问传话的人是什么模样?”
京盐黎府。
黎青皱着眉头,脸色很不好:“黎重,你说来的那个沐家公子长什么模样?”
“白衣翩翩,面目俊秀,腰间挎着一把长剑,长剑挥出能卷风席尘,功夫不凡。”黎重答道。
“这应该是……”黎青叹了口气,“三公子。”
“沐家大公子这些年身体不好,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来走动了。二公子天生残疾,几乎不会离开沐府。只有三公子年纪相仿,而且三公子的确跟着名家师父练剑,应该没有错。”黎重点头道。
“目前来,青州沐家最有可能的继承人就是这位三公子了。”黎青又叹了口气。
公孙府。
公孙不是一个大姓,但在天启却拥有极大的势力。他不做直接的实体生意,却几乎承包了天启城一大半的钱庄、当铺,是谁也不能忽视的大豪。可是这门大家族如今掌事的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他的父亲两年前患重病死了,母亲紧跟着也去世了,只留下他一个儿子。当时很多人都认为一个孩子撑不起这样一个大家族,跑来钱庄讨要钱财的人在某段时间里几乎排满了长队。
可他却奇迹般的继承了父亲的产业,甚至将它发扬的更加广大,最后终于成为了黎青这般大豪也不敢小视的“公孙家的臭小子”,能和扈大娘这样的大掌柜平起平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谈话。
这个人就是公孙潇,但他不喜欢这个名字,他喜欢别人叫他——公子潇。可如今,却有一个比他更配得上“公子”两个字的人踏入了这座天启。
“收租?”公孙潇笑了笑,“倒也只有青州沐家,敢有这么大的口气。”
彩衣楼。
一张小方桌。
一个小木凳。
一蛊黄酒,一叠花生,一盘卤牛肉。
一个衣冠整洁的老人,吃三颗花生,夹一块牛肉,喝一口黄酒。他身上的衣服上镶着金丝,手上带着一个戒指,上面的宝石闪着幽蓝色的光,他很有钱,有钱到整个天启都很有名。
从商几十年,名下产业无数,天启城再有钱的大豪见到他,都要躬身叫一声陈老爷子。就连黎青这样的人都只敢在背后偷偷地骂几句“陈老头”,见了面依然还得硬挤出礼貌的笑容。
可这个有钱的老头却喜欢每个黄昏到这里喝上一壶酒,吃上一碟花生和一盘卤牛肉,然后坐在楼上,微醺中望着夕阳落山。
“十五盏下酒菜的御宴,也不怕撑死。”陈老头喝了一口酒,冷笑了一下。
从午时开始,就有源源不断的消息传来。但是不管是听到三门十九府赴宴,还是两位监国同时到场,以及之后的部乃至朝中百官赶往赴宴,他都没有半点反应,依然自顾自地喝着酒。
直到听到这最的消息。
“青州沐家。”陈老太爷放下了酒杯,又轻轻地放下了筷子。
“走!”扈大娘站了起来,双手一挥,一身红色的轻衫落地,露出了下面那丰腴美好的肉体。她转身一拉,一件华美的艳红长裙已经被她穿在了身上。就连是她,也一直做好了赴宴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