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无心和尚(2 / 2)

少年歌行 周木楠 4244 字 2023-11-19

“天下三寺,少林、白马、云林虽然声名鼎赫,但是论天下禅道第一大宗,却公认是寒山寺中的忘忧大师。据称忘忧大师一人便修习佛家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其中尤以他心通最为不凡,来寒山寺参拜的香客只需注视忘忧大师一眼,无需言语,便往往捶胸顿足、痛哭流涕,最后大都哭晕过去,醒过来后便大彻大悟,忘却凡尘琐事。”

“这么厉害?都不用说话?”雷无桀惊叹。

“据说他心通修炼至极致能一眼透人的内心,也能改变人的内心,无需言语,便能以佛法度人。”

无禅点头,目光却忽然变得凛然:“这位公子说得不错。可我收到来信,护送师弟的只有雪月城大弟子唐莲,你二人是谁,信中却并未提及。可否告知一二?”

“我?我不过是一间小客栈的老板,客栈虽小,赶路来去的江湖人却多,这点事江湖上怕是早已传遍了。而这位雷公子欠了我一钱,他正要赶往雪月城,我怕他赖账便只能跟上了,谁知路上遇到了唐莲。本以为就此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却是差点丢了性命。”萧瑟轻轻叹了口气。

“萧瑟你还没讲完呢。既是那么厉害的佛道大师,又怎么变成魔僧了?”雷无桀插嘴道。

萧瑟望了无禅一眼:“我可以说吗?”

无禅双手合十:“这本就与此事有关,公子但说无妨。毕竟事情有关师尊名誉,由贫僧这个弟子来说本不合适。”

“好。”萧瑟点点头,“忘忧精通佛门通,且佛法高妙,以至于寒山寺虽只是一座小庙,但香客却是络绎不绝。可是就在两个月前,忘忧在一次接见香客之时忽然疯了。”

“疯了?”雷无桀瞪大了眼睛。

“忘忧忽然一跃而起,竟将寺庙中持国天王尊像上的七尺木剑拔了出来,将面前香客的头颅一刀砍了下来。”

“什么?”雷无桀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殿之外的香客见到此番情景,顿时吓得转身就跑。可忘忧竟追了出来,他本是武学大师,持剑追出殿外,手中长剑挥舞,当时庙中数十位香客,竟一个也没有逃出来。护寺武僧赶来阻止时,已为时也晚,可依旧无法将其制服。最后据称是他的嫡传弟子赶来了,忘忧弟子赶来,丢下了手中之剑,口中喃喃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之后便坐化了,尸体倒地后便成粉尘,眨眼之间便灰飞烟灭了。”萧瑟望了眼昏过去的无心,“江湖传言便是这些,尸体倒地变成粉尘,听上去就像是神怪话本里的事,事情究竟如何,想必只有二位大师知道了。”

无禅轻叹了口气:“传言并没有错,师父坐化后尸体便倒地为尘,都是寺内的僧人亲眼所见。众人皆道师父在‘他心通’上的修为已窥天道,所以才遭反噬。可是后来我们才知道,师父练得早已不是‘他心通’,而是‘心魔引’。”

“心魔引?这是什么武功,我从未听过。”唐莲皱眉道。

无禅继续说道:“ ‘心魔引’这门武功,窥的却不是人心,而是心魔,甚至还能让你忆起你所忘却的事情。但这本是佛门禁术,封在寒山寺罗刹堂中。”

“一下佛一下魔的,倒是快听糊涂了。总而言之,就是忘忧大师练功走火入魔了?”雷无桀听得似懂非懂。

“都是执念啊。”萧瑟懒洋洋地说道。

“萧瑟!不可妄言!”唐莲闻言急忙喝道。

无禅摇头道:“不妨。九龙寺住持大觉师父也是这般说的,说师父虽不断度人,可这次执念太深,陷入了自己的心魔。”

“你既是忘忧的弟子,却又为何跑到九龙寺来了?”雷无桀问道。

“师弟无心跟随师父学习佛法通之术,而我在年幼之时,曾遇九龙寺大觉师父来寒山寺论道,他觉得我在金刚伏魔神通上颇有天赋,欲带我回毕罗城修行。师父允了,我便在九龙寺中一住便是十二年,其间只见过师父三次。”

“不是大觉觉得你有天赋,而是忘忧想送你走。”萧瑟忽然说道。

无禅微微一皱眉,垂首道:“不知公子此话何意?”

“金刚伏魔神通乃是佛门正统第一外门武学,习练之人必定一身凛然正气,便如大师你。而你的师弟,虽只匆匆一面,却……”萧瑟顿了顿,环顾众人后说道,“却是好邪的一个和尚。”

此时在场众人包括唐莲都微微点头,那个白袍武僧面目俊秀,但眉目间却丝毫没有出家人的内敛沉稳,脸上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倒的确是配得上一个“邪”字。

“若我没有猜错,无心练的也不是佛门通,而是‘心魔引’,或者说,罗刹堂内的所有武功?”

无禅愣了愣,叹了口气:“公子猜得不错。”

萧瑟微微一皱眉继续说道:“对了,你们不远千里将无心送到此处,又是因为什么?”

“大觉师父得到师父坐化的消息后大惊,他便托雪月城将无心送至此处,他想要召集周围三十二佛国的高僧们一起运伏魔神通,联手除去无心身上的禁术。”

“这岂不是废了他?”雷无桀低声道。

“可据说无心师弟在收到消息后就躺进了转轮棺中,对此并没有异议。”

“那天外天又为何会对你师弟感兴?”

“天外天?什么是天外天?”无禅摇头,“虽然师弟身负罗刹堂武功,难免走漏消息,必然会引起江湖上不少人的争夺,但是公子所说的天外天是何门何派?我却从未听过。”

“天外天是……”萧瑟正欲开口,却被一个阴冷的声音打断了。

“就是我们。”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着紫衣长袍之人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