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具身体竟是早就郑阴萝被吻破了千百遍,他的筋骨都松软了几分,练星含微微咬着唇,松开之际,血汪汪得极其亮眼。
六道炼神唇齿里盘悬着她的名字,耳尖悄然发红,又微微吞下去,换了一句正经的。
“到那时,你不可欺负我儿!否则我魔宫绝不放过尔等失信神天!”
赤无伤:“……”
这家伙是在激怒他的是吧?是吧?
小爷,小爷为郑阴萝,小爷忍了!
数日之后,练星含果然逼迫得那神女楚慕柚发动了返天珠,赤无伤也借此法则,又一次穿过光阴。
这次,他降落在他跟阴萝的本世代,也是新荒第六代修真大世。
凤六回来的时候还很微妙,正是昆吾天尊、西池天后这一对众神之主,为了他们的爱女江穗穗,强行夺取郑阴萝的天命。纵然他跟这一世的郑阴萝还没有产生情缘,但听见她那凄厉的哭咒,赤无伤还是刺痛不已,他藏起了情贞辫,覆上那一副冷金双环的青面獠牙,替她出了手。
“……这,这是情天禁!你,你究竟谁?!”
昆吾天尊被这覆面金环少年指着咽喉至尊关,骇然惊惧。
凤六隐藏了神阙,面无表情,“神天无能,皆因你这一假脉而起,既然如此,你就死吧。”
他手背青筋迭起,枪尖往前一送,血色在诸天溅开。
诸神惶惶之际,赤无伤带着重伤的阴萝离开,也不是什么私奔,只是为了将她亲自送到高神郑夙的身边,那她才会真
正平安。
这期间,阴萝试图摘取他那面具,被他警觉挡住,捏住她的手腕甩开。
凤六厉喝,“你干什么啊?不许摘我面具!”
跟练星含那段诸神寂灭的光阴不同,他在本世代是有一个赤无伤的真身,他若是暴露,引发的后果难以想象!
“怎么啦?面具是心上人才能摘的吗?”
明月夜色里,她笑吟吟撑着腮,又俏又阴媚的蛇瞳,是记忆中的小魔星郑阴萝,却不是他为之奔山涉海、求神跪佛的郑阴萝,因而眼前这个,不是他要找的郑阴萝,她是郑阴萝的光阴主流里的一条延伸出的光阴支流。
凤六定定望着她,“是,我的面具,只有我的心上人能摘。”
但阴萝却笑,她轻轻拨弄耳边的青绿星盘,那两条细长的点翠丝绦随着满山坡的萤火摇摆飞扬,美得让万物窒息,她的声嗓透着蛇类的引诱,“小马驹,我不是你的心上人吗?喏,你的心上人,就站在你的面前呀,你怎么不来抱一抱她,亲一亲她?”
她又惯性歪了歪脸,“看在你这次舍身卖力的份上,我允你呀。”
凤六并不意外她会认出自己,他那群凤凰哥哥都说,郑阴萝一颗脑袋能顶过旁人的九颗脑袋,而且还很能装乖卖俏。
他涉过时空长河,越是往回走,就越会遇上从前的她,在无数支流里,千千万万个郑阴萝。
可我只要那个独属于我的小煞星郑阴萝。
因而凤六说,“抱歉,你是她,又不是她,更不是我的她,这次,赤无伤不能喜欢你。”
“不能吗?我的小马驹这么有骨气的呀?”
阴萝捏了一只火金姑,流光烁烁,明灭不定映着她的脸,“小马驹,留在这里不好吗?你像天神一样降临,救了我,也成了我的心上人,等找到兄长,我就让他去凤凰阙提亲。”
“我可以杀了那个赤无伤,让你替代他,在本世代延续下去,我们联手执掌这神天,好不好?”
她逼近他,唇珠愈发娇艳欲滴,仿佛只要他答应,下一刻蛇信子就能钻进他的嘴里。
凤六仍旧固执摇头,“不好,我不要。”
“哎呀,笨呀你。”她气呼呼插着小腰,“我知道,你是要回去,救那二十万年前那个狂妄自负的郑阴萝是吧?二十万年前都已成定局了,去干什么呀,还不如同我在这世代颠鸾倒凤,逍遥快活!你瞪我做什么呀?我骂我自己也不行呀?”
“你去吧去吧,去送死好啦,姑奶奶我才不管你呢。”
凤六转身就走,后头飘来幽凉一声。
“小马驹,回去,会死的喔。”
凤六顿了顿身形。
“那小爷——”
“更要回去了。”
纵然是死,他这一头爱情鸟,也得埋在爱情的坟边!
五万年前,凤六睁眼,被一阵铜钵声惊醒。
他吓了一跳,难道小爷绝育出家了啦?!
凤六连连摸了摸自己的
小凤皇,确认它昂扬挺拔,郑阴萝应当还能用的,便长长舒了一口气,惹来旁边一片古怪的目光。
这赤红花服的少年瞧着英俊年轻的,怎么在佛家净地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儿?
“快看!圣陀天宫降临!天佛不在,看来这次主持莲华法会的,应当是佛皇菩疆了!”
“佛皇菩疆?就是那个开了神秀浮图众生皆赎的?”
“那还有谁?圣陀天宫风头最盛的就是这位了!”
信徒们当即虔诚合掌,恭迎着那一尊红衣圣灵。
而凤六则是借着风,倾听里头那隐隐约约的议论声音——
“这佛皇据说是以情赎道,就算是放到千宗万佛殿里,那先河开的也是头一份儿。”
“怎么说?这道还能赎的?真是稀奇!”
“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这佛皇菩疆前身好像是个无恶不作的妖狐?名号还极响,叫什么永劫?时间太久了,有关他的前传都模糊了!”
同伴小声地递话。
“不过传闻都说,这妖狐似乎为了爱人,屠灭了整座菩萨顶,最后也没救回来,后来,妖狐入了天佛门下,皈依了如来。”
赤无伤一听,立刻拦截了那一座漂浮在云顶的圣陀天宫,直奔那佛皇菩疆而去,“你怎么救郑阴萝的?她为何还是没救回来?”
佛皇菩疆挟着一卷粉琉璃佛珠,眉梢勾着一抹金粉,绯色袈裟衬得他容色更盛。
“这位施主,你可是认错了人?小僧并不识得这位女菩萨。”
凤六:?
又装?
凤皇小爷不耐烦扬眉,“说吧,你这个又是怎么个事?这么想不开要出家,是生了还是怀了还是流了?”
他其实还是很不信郑阴萝会挂掉,但情天禁留给他的记忆碎片并不多,他只能边走回去边收集各方情报,偏偏这群情敌,一个比一个会装,都说不认识郑阴萝,结果孩子都给他生了俩!
气死鸟了!
佛皇菩疆那一双细俏的狐狸眼没有倒影,他平静道,“施主,佛门重地,还请慎言。小僧已修行了无量渡海经,抵达彼岸之前,所有前尘都已忘却。那位女菩萨……小僧是真不记得了。”
凤六盯了这皮相绝美的佛皇半天,“臭狐狸,不,臭和尚,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别后悔,也别跟我抢郑阴萝!”
佛皇只是合掌,睫毛漫染金灿天光。
“阿弥陀佛,小僧唯愿,众生皆好。”
凤六从圣陀天宫离开后,又一次回到八万年前,正是妹萝世代。
这一世代的妹萝稚龄轻轻,两千岁时就登临了至尊之身,执掌全天阙,又称元启小天帝。
凤六从情天禁里得知,那一具天道化身将会化作猎户之子,因为小天帝狩猎之际,错手引发山火,灭亡了一家住在山上的猎户,才将那仅存的猎户之子带回天阙,补偿余生,这才有了后头的惊天换命。
而现在,凤六出现在那一处山脉,同样扬手降落
一场黑沉沉的山火,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夷为平地,真狠呀。”
旁边也轻轻响起一道笑,“说说看,不惜背负罪业,也要破本帝的劫,你想要什么?可千万别说,你没什么所求,本帝观你这一身血气磅礴,修的也不是什么禁欲断情的圣人道呢。”
来人凑近他,酣热的呼吸洒过他的颈。
凤六当即后退数步,拉开距离。
天帝妹萝垂着一头雪瀑般的白发,额心坠了一轮水镜盈星,仍是娇矮婀娜的身姿,笑着问他,“解决这一劫,光阴者,你还是要走吗?不如留在此地可好?”
她抬起手,指尖似乎要刮开他的面具,同样被凤六扬颈避开。
天帝妹萝也不恼,“怎么?这是要为心上人儿而守身如玉?倒是无妨,本帝并不介意你心有所属,只要你愿意留在本帝身边,这万里高阙,万宗信仰,无边赫赫权柄,本帝都可与你同享。”
凤六心想,这郑阴萝的支流分身怎么一个比一个难缠,还极爱勾引他?跟个小妖精似的!
想到这里,凤六不禁心生怨念,他可是还清清楚楚记得,郑阴萝三番四次嫌弃他,还差点玩坏他的小凤皇,要是她早这么勾引他,他们的四只小凤凰八头小苍龙早就出来了,哪里还轮得到那魔种在他面前显摆?
凤六更坐不住了,该不会他回去迟了,郑阴萝邀请他吃满月酒席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那小冤家可没什么节操的!
凤六脸都绿了,急急道,“你很好!但鸟不行!鸟谢谢你!“
鸟该走了!再不走郑阴萝就得儿孙满堂了!到时候哪里还有鸟的立足之地!
鸟越想越气,都快急坏了。
临走之前,赤无伤还补了一句,“我结的是青梅竹马娃娃亲,我们约好了,等我回去,我们就成婚!”
天帝妹萝问他,“要是回不去呢?你会不会留下来?”
“不会!”
回答的是少年那如长枪掷地的声,铿锵又凌冽。
“我会一遍又一遍地涉过时岁长河!一次又一次地抓住她的手!直到风!将我再次送回她的身边!”
那是一双从抓周时就紧握在一起的手,他记得她每一寸小软肉在他掌心里长大的触感,从软汪汪到修长温热,他亦从幼凤到成凤。
直到他们青梅竹马彼此懂得了指尖交扣的意义。
“哪怕有着返天珠的光阴之力,逆行光阴,私自重返者,仍旧要付出代价的。”天帝妹萝却道,“小凤皇,纵然你身为凤凰长明高天,有着与天同寿的万古长夜,你与天命逆行,又有几条命能让你烧呢?”
“那就尽管烧好了!小爷长命得很!耐烧!”
赤无伤掐起自己那一根鲜红情贞辫,起先它长得及地,还甩出老远,就跟放风筝似的,绕在腿腕都能缠十来圈,随着他返到八万年前,这情寿辫子也短了小半,堪堪碰到脚踝硬骨。
“我总能回去!跑不了
就走!走不了就爬!小爷也总能见到她!”
他不怕赌,更不怕赌输,说他逆天而行,不知天高地厚又怎样?
他怕的是自己连赌的资格都没有!
赤无伤又把这小辫子缠到腰间,狠狠扎紧,从天帝妹萝的世代涉入光阴长河,再一次违背天命,逆流而上!
九万年前,诸妖横行,群魔乱舞,这里没有郑阴萝。
“不是这里,再退!”
赤无伤双手掐诀,燃起了自己的万古长夜寿命,缠腰的小辫子又少了半圈。
十二万年前,佛光笼罩四野,这里太平盛世,也没有郑阴萝。
“小爷再退!”
赤无伤双眸猩红闪烁余火,缠腰的辫子已经短得无法缠绕,松松坠在厚肌背心里。
十六万年前!没有!再退!
那就燃烧我一万年长夜!
十七万年前!也没有!再退!
那就再舍我六万年长夜!
十八万年前!还是没有!那就再退!
我还有九万年长夜可以再赌!
十九万年前,赤无伤伸手摸了一把烈马胯儿,是空的,那根小辫子早就缩水到了颈段,只剩下一把小小茸茸蓬蓬的尾巴。
这无量长明,万古长夜,从现代文明一路烧灼到修真世代二十万年前,他的神国寿命也快到尽头了。
可他还没见到他的小冤家,还没吻一吻她,告诉她,他极中意她,他想娶她回凤凰阙。
赤无伤发了狠,要什么与天同寿,万古长夜,见不到郑阴萝,他这只小情凤活了万古也只能自摸,更不能快活,死也不瞑目!
“寂灭神国——解禁!!!!”
长夜未尽,我还未死,我还能为她,与天再赌一把!
赤无伤将长枪再度横过劲腰,情天禁的凌厉锋芒当即通天彻地,生灵皆惧。
“圣族煌煌,奉游太漠,天宜祥瑞,诸厄禁随!”
年轻的凤皇爆开烈喉,双耳生出两簇净白美丽的桐花,丹丘,血海,桐花,太漠凤皇的漆紫尾羽将他簇拥,这一座天骄纵横的凤凰神国挟起海啸山崩的轰然大势,再度击破光阴长河三万丈。
赤无伤将那小辫尾巴恶狠狠叼在嘴里,又重新系上那一片朱赤嫁纱。
“哧!”
他咬破舌尖精血,情贞长生小辫浸在这浓烈的血腥里,凤凰唳叫之际,再度舍出一场余生长夜。
这是最后一次豪赌!
可是郑阴萝,小爷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啊!
“以我神国再祭!最后三万年!”
枪锋刺破天穹九重。
刹那,骄阳当头。
封禁二十万年的天光被长枪打破,从头顶重新泻瀑下来,再一次泼洒到他的热血身躯,热烈荤腥的,又极其刺眼。
惊雷暴雨,山海烈风,万物无穷无尽的声息,盛大而浩瀚朝他奔来。
这是……?
他回来了?
赤无伤还未睁眼(),??げ虎N?齱襠葶⒁()『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又不容错辨的,深入骨髓的甜息。
是郑阴萝郑阴萝郑阴萝郑阴萝?!
是我的小冤家小冤家小冤家小冤家!!!
他骤然睁眼,双眸如烈日爆灿。
“郑阴萝!!!太阴!!!你凤皇小爷回来了!!!”
阴萝正与天道兄长在杀阵前对峙,被这一声啸尽长天的凤凰啼唳震得双耳发麻。
她:???
怎么听得气势汹汹像是阎王要来索我命的?
“郑阴萝小爷在这儿——”
“抬头看!!!”
那少年狼尾,天骄天神,张扬的,炽烈的,就在那万里长虹里,在九天四海八荒幽冥赤红沸然之际,挟起冷金战枪,手腕骨锋系着一片赤红嫁纱,又一次从天而降!
那一副双环青面獠牙被他揭开,丢在赤红烈风中。
她刚仰起颈,同样坠入一片鲜红沸海里。
“唔?——唔!”
对方的长枪横在她腰后,抵着臀,拇指狠狠摁着她的颊窝,粗糙又硬朗的,血唇覆落,枪入红鞘,炙热的气息凶恶无比吞噬了她,如同一场斑斓暴落的山火,轰轰烈烈要将她焚烧殆尽。
亲得那么凶,腰顶得那么狠,语气那么强硬,词儿却软嗒嗒的,还带着一股巨狠的哭腔。
“郑阴萝郑阴萝郑阴萝!你亲亲我!快亲亲我!你不许躲!你有什么可躲的!小爷一只鸟还能吃了你这条巨龙吗!快快!张嘴让小爷含含!求你了!郑阴萝!”
噼里啪啦的,都是小凤皇的骂声,哭声,讨吻声,还伴随着啧啧吮吸的水声,当真是毫不掩饰他的渴望。
“小爷好疼好疼的!精血足足烧了快二十万年!”
“还好小爷保养得好,精血多!不对!是快疼死小爷了呜呜!我还要亲亲!你快亲亲我!”
他急促又狼狈地吞咽着她唇里的甜液,仿佛因此得到了无上的嘉赏。
“郑阴萝!小爷做到了!小爷活着回来见你了!我乖不乖?太阴!太阴!你知道的小爷最听你话!你得爱一爱我!疼一疼我!咱们还约好的,小爷要是活着回来,就——”
见她唇心淌出一缕粘稠的水丝,他脸颊蓦地烧红,还有点羞,又凑过去舔干净。
少年天神激烈喘着呼吸,拇指抵着她的湿唇,额头也抵着她的额头。
“告喜天地四方,小爷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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