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 / 2)

薛宁情不自禁地吞咽。

秦江月的手指按着她的脖颈,她吞咽的过程他感受得很直观。

他目光从指腹按着的红痕上转开,回到她的眼睛上,看到她的尴尬和无措。

“是他?”

他终于开口,沉默打破,但这话还不如不说。

薛宁一时没闹明白,茫然了一瞬:“谁?”

“……还有别人?”

秦江月问这个问题的表情很难形容。

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但薛宁就是知道他在忍耐。

他忍耐得如此静默无声,拼命藏匿所有踪迹,还是被她瞧得一清二楚。

她正要摇头,就见他唇瓣微掀,似身上哪里很疼一样,一字一顿:“是合欢宗那个年轻弟子?还是蓬莱的少宗主?或者是那个凡人?”

薛宁:“……”

他不说,她都不知道她最近的生活这么多姿多彩呢!

“不必回答了。”

秦江月错开视线,手落下,要将那红痕抹除,可怎么都抹不掉,于是他也知道是谁留下的了。

长圣。

他再从薛宁梦中晚离开一步,他必叫他的分魂有来无回。

薛宁打了个寒颤。

周围变得很冷,具象化的霜花布满了秦江月的法衣,也落在她黑色的斗篷上。

斗篷下的衣裳还没换,破破烂烂堪堪蔽体,秦江月离她近,她窝在他怀里,他视线一垂,就看到她白得刺眼的胸脯和大腿。

秦江月倏地转开视线,不过几秒钟又转了回来。

绵绵起伏的胸线,纤秾合度的双腿,弯弯曲曲窝在他怀中,与黑色斗篷的深色对比起来,如同刻印在他脑海中般难以抹去。

薛宁根本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她只是感受着他的冰冷气息,这样近的望着他的脸,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这真的是他。

是秦江月,他回来了,他真的是剑仙转世。

他列举了那么多选项,问她却又不需要她回答,仍然抱着她,脸庞转开,仿佛根本不在意她在他离开这段时间里有过怎样的邂逅。

有人哪怕他死了也愿意嫁给他的牌位,有人连他死前的请求都不同意,甚至还在他死后不久桃花朵朵,他若不傻,就知道该如何选吧。

不必回答了,是生气,不想知道了吗?

薛宁想到这里,下意识问出了口:“你生气了吗?“

问完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生不生气又如何,两人现在是什么有资格介意这些的关系吗?

他们本来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温颜才算是和他有关系,是他的遗孀。

思及此,薛宁忍着神魂撕裂的疼要撑起身子离开他的怀抱,被他重重按在怀中。

“我没有生气。”

很直观地回答,没有任何含糊,直白地告诉她答案。

薛宁心却好像被扎了一下,她知道自己不应该,

却又满脑子都在钻牛角尖——所以是连是生气都不会,已经死心了吗?

来救她是因为仁慈之心,不愿见她就这么死,也仅此而已吧?

她使劲按着疼得钻心的头,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但神识不听使唤,偏偏就要往最糟糕,最狗血的地方使劲,这不对劲,她是不是要走火入魔了?

秦江月及时为她按住两侧太阳穴,轻柔地送入灵力,薛宁立刻舒缓不少。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出了一身冷汗,再没力气挣脱他的怀抱,就靠在他臂弯里喘气。

秦江月身子僵了一瞬,她凌乱的喘息声不止钻进他的耳朵,更钻进他每一条神经,哪怕他摒弃听觉也屏蔽不掉。

“你高兴便好,我不会生气。”

他语气平稳,令人信服,薛宁脑子发抽了都质疑不了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怎么说呢,完全是正宫皇后的风范。

薛宁抓住了他胸口的衣襟,凉凉的,滑溜溜的,很柔软,像极了人的肌肤。

“是你自己想太多,就算生气也是你自己找气生。”薛宁吐出一口浊气,“我与那些人可没有关系,这痕迹是魔神留下的,他前些日子寻到我,要我帮他做事,但那时没说是要做什么,只留下这个印记。”

她抿抿唇,低声道:“是手戳出来的。”

话音落下,她明显感觉抱着他的人身子没那么紧绷了。

“好。”他五指扣住她攥紧他衣襟的手,温声道,“不必解释,我真的不会生气。”

怎么会生她的气。

张止去而复返的时候,他又不是真的走了。

他说了什么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颗珠子。

薛宁袖子动了动,是那颗珠子从乾坤戒里飞了出来。

她愣了愣,有点发懵,小龟冒出头来给她抓住,一抬眼发现是秦江月要拿,瞬间又缩回去了。

“……呵,缩头乌龟。”

薛宁嫌它怂,方才秦江月一开口,三只小龟就全都缩回去了,和现在一样,那动作整齐得仿佛训练过千百遍。

“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下次不要再回去找。”

秦江月将珠子握在手中:“没什么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薛宁羞耻起来。

她要是知道他还会回来,他没死,她才不会去找呢!

“不关你的事。”

她有点生气,挣扎着又要起来,这次秦江月没按着她,但也没让她走远,身子是不靠在他怀中了,人还是在他腿上坐着。

男人的大腿结实有力,非常有存在感。

薛宁臀部接触到他的大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脸红得像要冒烟,眼睛也跟着发红:“你是个骗子。”

秦江月了然她的愤怒。

“我不是。”他身子前倾,两人目光交织,他的手仍然与她五指相扣。

“我那时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睁

开眼。”

“……”

秦江月显然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他说不知道,那肯定就是不知道。

薛宁一下子气不起来了。

气氛有些古怪,方才这段话才算是彻底戳破了秦江月的身份,在他们之间坦白了他是谁。

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让她牵肠挂肚难以割舍的人,是真的回来了。

可这些话也带回了当时的记忆。

薛宁躲开他的目光,将手抽出来,低声道:“你现在不比从前,我们这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