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月二十九日这个时间是有新闻佐证的现实。
如果名为绮寐的咒灵真的在这个世界复生的话,那么其余几l个怪异的时间会出现在日记上的原因,似乎也呼之欲出了。
“所以是梦?”太宰治喃喃。
五条悟点头,“他们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虽然是发生在四十年前的旧事,但是凭借过去的新闻和日记上的只言片语,依旧可以推断出那究竟是怎样绝望而又虚妄的故事。
咒灵的爆发是悄无声息的,似乎不过短短一瞬,人间就化为了炼狱。
松生夫人在丧女后沉浸于极度的悲痛中,她在梦中见到了自己的女儿,生出了“如果梦梦境不会醒来就好了,这样自己就能和女儿永远在一起了”的想法。
——这是一种对于现实的逃避,而专门编织美梦的绮寐就此诞生。
那么在这个炼狱一般的世界,面对着丧命的亲人、遍地的鲜血、可怖的咒灵,那些在温泉山庄中的客人会不会生出这是个梦就好了想法呢?
这是个梦吧?明明不久前世界还好好的。
这是个梦吧?咒灵什么的,简直就像是噩梦里常常出现的怪物。
这是个梦吧?我的女儿在前不久还给了我一个拥抱,怎么会突然变成血泊里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绝望,悲痛,恐惧。
抗拒,逃避,自欺欺人。
于是绮寐再度诞生,蜘蛛织下了造梦的巨网,将山庄内的所有人都拉入了美梦中。
世界安定,生活顺遂,亲人俱在。
对啊,这才是现实啊。
所谓的咒灵,果然就是一个噩梦吧。
山庄内的人几l乎是放任自己清醒的沉溺在美梦中,他们开始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边界,即便有几l次在现实中醒来,也会觉得自己待在梦里的伊甸园中。
于是日记本上的时间跨度越来越大,因为在那些人的自我认知中,他们真的在山庄里度过了八个月的时间。
在乱世之中,漂萍般无依无靠的人往往会给自己找一个精神寄托,世界上有不少宗教都是在这种情形下诞生的。
而在这个咒灵肆虐的世界,美好的梦境成为了他们的精神寄托。
咒灵越多,世界就越乱,世界越乱,
他们就越发的想要逃离现实,转而抓住虚无缥缈但是可以慰藉人心的美梦。
——松生夫人的丧女之痛与这种逃避整个世界的执念相比,几l乎没有可比性。
绮寐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极速的增长,它几l乎成为了梦境这个伊甸园中受人敬仰的无上神明。
直至某一天,增长的力量突破瓶颈,它成为了特级咒灵。
“一月二十九日,山庄内的一位客人在现实醒来,同时搜救队也来到了山庄,搜救队是外来者,那位客人有可能从搜救队口中得知了正确的日期,终于从梦中彻底清醒,得以区分梦境与现实的边界,于是在日记上写下了一月二十九日的日记。”
“他或许还想再写些什么,但是‘地上天国’出现,又在两分钟后坠落,山庄化为废墟,所有人都葬身于此。”
而日记的最后一笔,终止于一月二十九这个日期,日期之后则是干涸的鲜血,像一个人戛然而止的命运。
月光自窗外照进来,五条悟的头发在月色下像是泛着细碎波光的湖面。
他脸上难辨喜怒,半垂着眼睛像是在想些什么,但他很快又笑了起来,半开玩笑的说:“嘛,要是在彻离开我的那七年里,我可能也会被这个咒灵趁虚而入吧?”
“那挺好,”夏油杰一拍五条悟肩膀,“你当诱饵,我抓咒灵,这次不要把咒灵祓除了。”
五条悟睁大眼睛看他,“我难得在伤心。”
夏油杰:“你现在还有什么好伤心的?”
五条悟一想前不久户川彻对他的表白。
哦,那确实。
于是一勾嘴角,有些懒散的靠在太宰治床边,又拍了拍太宰治的肩:“总之,成为特级咒灵后必定伴随着实力的提升,那个‘地上天国’像是某个美梦的具象化,它的出现肯定和绮寐有关。”
“可能是特级咒灵的领域,也有可能是……”五条悟顿了顿,轻轻吐出一个字:“书。”
“绮寐重新诞生在温泉山庄里,而前不久彻刚巧去过山庄废墟,也就是从那里回来后,他开始频繁做噩梦。”
“也许就在那时,绮寐进入了他的梦境。”
“如果‘书’真的在绮寐手上的话,那么此刻‘书’应该和咒灵一起,待在彻的梦境里。”
“这么一来,‘书’依旧可以算作是在彻的身上,但是梦境又是你的异能覆盖不到的地方,绮寐原本就有让不同人的梦境连接起来的能力,士兵们思维共享,而费奥尔多能窥伺士兵的思维,他极有可能是以士兵的梦境为桥梁,窥见了彻的梦境并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突然采取行动——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现在的情况。”
太宰治沉思片刻,评价道:“像织田作写的小说。”他又抬头看五条悟:“但是合理。”
一时间,角落里的户川彻成为了众人的视线的焦点。
灵幻新隆灵魂发问:“所以我们要怎么把‘书’从梦境中取出来?”
五条悟摸摸下巴,打了个响指
:“看样子好像又要把那个咒灵祓除了,‘书’能存在于梦境中完全是因为咒灵的能力特质,如果咒灵没了,那么‘书’多半也不会继续待在梦境里。”
夏油杰轻轻抽了一口气,一把摁住五条悟的肩膀:“让我去,我把咒灵调服,最后结果是一样的。”
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一个月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
夏油杰:“可以。”
五条悟:“能改成两个月的吗?”
夏油杰咬牙:“五条悟你就这么给我坐地起价?”他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有些不情愿道:“可以。”
五条悟伸出三根手指:“那三个……”
夏油杰转头:“彻!”
五条悟把手指缩回去了,拍拍胸脯保证:“你放心,这次我肯定把优质宝可梦留给你。”
“你确定?”夏油杰还是怀疑的看着他,再三确认:“你上次也这么说,结果和彻一起把咒灵祓除了。”
户川彻闻言神色微动:“上次?”
“就是悟十七岁的时候,你和我们……”夏油杰想要解释,但是没说几l句,户川彻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旦安静下来,周遭的风吹草动就变得分外明显。
五条悟听到了草叶被踩踏的窸窣声。
“有人过来了。”
户川彻补充:“是士兵。”
夏油杰:“这么快?!”
户川彻将窗户推开一条缝,观察着外面不断逼近的人影:“照理来说我们应该能在这里藏一到两天的,他们可能是动用了一些追踪型的异能力或者术式,所以速度才这么快。”
夏油杰往外召唤虹龙:“没事,我们再换个地方。”
虹龙庞大的虚影开始在半空显现。
龙头、龙身、龙尾,咒灵的身躯不断凝实,破旧的旅馆在咒灵的挤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然而就在虹龙彻底凝实的刹那,千万簇火焰忽然如流星般自门外袭来。
铺天盖地又声势浩大,将旅馆烧毁的同时,也在顷刻间把虹龙毁灭的一干二净,连片龙鳞都没留下。
夏油杰呆住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们缓缓转头。
夜幕下,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将他们围的密密麻麻。
火流星将夜空照的亮如白昼。
士兵们身躯笔挺,如锐利的剑一般伫立在荒地中,线条锐利的军装像是某种不近人情的外壳,他们一手摁住腰间的枪,似乎随时都可以扣下扳机,而另一只手——
拿着一只喷火小黄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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