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无药可医(2 / 2)

梁思悯笑了笑,嘴唇往他脸上贴了贴:“结婚这么多年,没发现你这么纯情呢!”

季旸“嗯”了声:“我一向克制矜……持。”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挤出来,因为梁思悯突然把手伸了进去。

“克制?”梁思悯一边戏弄他,一边问他,“矜持?”

季旸最后咬着牙说:“祖宗,我真是服了你了。”

玩够了,梁思悯收了手,却突然被反按在那里,他拿手铐啪给她拷床头,拍拍她的脸:“玩完就想跑?”

那玩意儿还是程叙弄来的,梁思悯一次没对他用过。

她眯着眼看他:“你完了。”

……

两个人闹了一夜,凌晨也抱着睡了会儿。

没睡多久季旸就醒了,上午的航班,他要走了。

没吵醒她,也没去跟女儿告别,换好衣服,拖着行李箱走了。

珍珠一醒来爸爸就不见了。

妈妈眼底一片青黑,一个早上都没精打采,打了好几次哈欠,勉强挤出一些精神开车送她去幼儿园。

珍珠和妈妈挥手拜拜,转头就垂头丧气起来,到了教室,忧郁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叹口气,跟同桌说:“我的爸爸妈妈,可能也要不在一起了。”

同桌给了她一个爱的抱抱。

之后的近一个月,梁思悯每天都是接接送送小朋友,珍珠最近情绪不高,但每天都很乖,搞得梁思悯莫名心里怪难受的。

直到有一天,她去幼儿园参加亲子活动。

珍珠同桌的母亲,欲言又止问她,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十分委婉但还是忍不住以一种过来人的心情,劝说她还是要注意小孩子

情绪,虽然还小,但小朋友其实什么都懂的,别等以后再后悔。

她觉得莫名其妙,仔细问了才知道……

第一天是礼拜天,她脑子里突然有了点想法。

从幼儿园出来的时候,梁思悯就陷入沉思。

回想这一个月里珍珠低落的情绪,她想尽办法,但完全没有思考过任何这种可能。

于是她当晚就约了珍珠同桌的母亲方太太一起用晚膳,详细聊了聊两个小朋友的事。

方太太婚姻破裂也不过这两年的事,闻言苦笑道:“小朋友的情绪其实是很敏感的,陌生人的一句话,偶然看到的新闻,路边遇到的类似场景,都可能让他们有某些不好的联想,但任何事都会有契机,我觉得您还是要自己仔细分析一下。”

这一晚,梁思悯跟很多人聊了天,也反思了很多。

比如路宁说:“我觉得你缺少一点双标精神,很多事其实无关对错,对喜欢的人多一点无理由的偏爱,也没什么。感情也是需要维系的嘛!你家那位那么没有安全感,你就不觉得也有一点点是你的原因吗?”

每对儿夫妻的状态都不太一样,比如她自己,最开始的那几年,她觉得她和周承琛就很难擦出火花,她性格温吞,周承琛仿佛冰窖成精,俩人躺在一张床上,动词睡一夜都说不了几句话。

但他俩其实挺和谐的。

周承琛需要一个体面听话的妻子,她学历还不错,家世一般但也不至于太差。

她需要周家的资源和人脉。

俩人那时都没什么感情,利益捆绑着,稳固而牢靠。

季旸和梁思悯不同,这俩闪婚都闪得无厘头,说是联姻,其实互相也没有多深的利益结合,更何况季梁两家目前各自都风头正盛,还说不上是谁需要谁,就算没有这俩人的联姻,都不会影响公司。

这俩人到现在,是真的靠感情维系的。

季旸的偏爱和钟情一目了然,梁思悯的爱却时而浓烈时而寡淡,看起来缥缈不定的,她当然不觉得梁思悯有任何问题,甚至于觉得梁思悯结婚前更无情一些,婚后也算是改变了很多,她真的对季旸很好了,但既然她现在问了,应该是希望弄清楚原因的。

梁思悯思考片刻,有些发愁地叹口气:“都说女儿像爹,我觉得珍珠跟他一点都不像,现在发现,这性格还真是一模一样。”

一样别扭敏感。

杜若枫则说:“你俩感情好有什么用,关起房门互相恨不得把对方吃了,下了床就开始互怼,我估计你闺女的性格还理解不了什么是打是亲骂是爱,爱需要表达啊我的宝,你都知道每天对着闺女亲亲我的宝贝,你倒是对你老公表达一下,真不怪你闺女觉得你俩感情不好,你看你俩好好说过几句话,外人面前牵过手吗亲过嘴吗?”

梁思悯:“……”

又不是表演。而且她思考过这个问题,几乎没有当着珍珠的面跟季旸吵过几句。

杜若枫在片场陪着拍大夜,懒得跟她掰扯:“还有啊,

自从几年前那个破事后(),你们两家时不时上个新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你和季旸的关系一直在媒体那里从没澄清过,那边编排你俩都不知道编排出多少个版本了,但基本默认你俩各玩各的表面夫妻,虽然不是很重要,但你要是真的不想珍珠被影响,你要么明面做个舆论澄清,要么私下跟珍珠讲明白这个事,但我觉得她还小,很难理解,要不你跟季一商量一下吧!”

关爱小朋友心理健康,真的是一件并不太容易的事。

梁思悯几乎失眠一整夜,第一天一大早突然冲到珍珠宝贝的房间里,给她穿衣服:“宝宝,妈妈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珍珠睡眼惺忪地看着妈妈:“去哪里呢?”

“你猜猜看。”梁思悯亲亲她的额头。

珍珠摇摇头,懒倦道:“妈妈你告诉我。”

梁思悯卖了个关子:“给你个惊喜,先不告诉你。”

但珍珠太聪明了,登机的时候,一听到A城,她就眼睛一亮:“爸爸!”

爸爸去那里出差了。

梁思悯伸出手,跟她击了一下掌:“bingo!”

一路上珍珠都很兴奋,问爸爸在那边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就能看见爸爸了,爸爸会跟她们一起回来吗?

梁思悯耐心地解答:“爸爸在出差,我没有告诉他我们要去,我们先去他办公的地方去看一眼,如果爸爸正好有空,我们就和他说句话,但如果他没空,我们就悄悄回酒店,不打扰爸爸工作,好不好?”

珍珠小鸡啄米似地快速点头,梁思悯都怀疑她听没听进去。

对小朋友来说,出差是件难理解的事,就好像去了一个遥远的恐怖的地方,很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又或者一回来就要离婚。

梁思悯只是想让去亲自看一眼,爸爸真的只是在工作。

家人很重要,但工作也是很重要的。

季旸身边的秘书琳娜来接她们,一路上都拘谨地给夫人介绍,明达的总部一直在衍城,这边想做个新的基地出来,但派系复杂,互相推诿使绊子,大老板来坐镇的这些时候,效率明显高了很多。

老板这会儿还在开会。

“他很忙吗?要不我回酒店也行。”

琳娜摆手:“不不,季总一直很想您和宝宝,我觉得您出现他会很高兴的。”

她是接到夫人询问季总行程安排消息的时候才知道她过来了,总裁在开会,她就没告诉他,交代了另一个助理,自己过来接了。

季总还不知道这件事。

梁思悯好歹也算是明达的股东之一,之前因为一些原因还在明达挂职过一段时间,虽然现在不接触实务了,就算不是以季太太的身份,以梁总的身份在公司出现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梁思悯也没再推脱。

到了明达华南中心大楼的时候,季旸刚开完会,他回办公室的时候,一推开门,一个粉色的小团子突然从门后跳出来抱住他的大腿:“Surprise!”

季旸紧

() 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眼神里是难掩的惊喜⒔()⒔『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弯下腰把女儿抱起来:“你怎么来了,妈妈呢?”

说着,他抬头逡巡,没看到,眼神慢慢失望起来,甚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莫名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大概骨子里就觉得,梁思悯不会主动来找他,更不会带上女儿。

因为她自己过来可能是因为公事,顺道来,带上女儿几乎毫无疑问是来看望他。

他很难想象她会做这种事。

“宝贝怎么来的,谁带你……”

身后有人进来,梁思悯从背后推了两个人一把:“堵门口干什么!”

季旸被推进去,回过头,看到梁思悯反身关了办公室的门,顺带反锁了,然后突然过来,亲了下他的脸:“想你了,带女儿来看你,如果你不欢迎,我们马上就走。”

季旸甚至害怕她会走,突然后退一步,抱紧珍珠,很有一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姿态。

梁思悯忍不住笑了声:“你干嘛!魂不守舍的,难道你在外面养情人怕我发现?”

季旸捂了下珍珠的耳朵:“当着孩子面,说的什么。”

说完,低头跟珍珠说:“妈妈开玩笑呢。”

梁思悯点点头,也看珍珠:“嗯,你爸要是真的喜欢别人不喜欢我们了,我就拿大铲子把他铲出家门,头给他拧掉,再踩两脚。根本就不会跟他说话了,知道吗?妈妈喜欢爸爸,所以才会跟他开玩笑,会逗他,会故意气他,会骂他。”

珍珠头抵在爸爸锁骨:“真的吗?”

“真的,爸爸妈妈从不骗你。”季旸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珍珠隐忍了好久的委屈终于还是爆发了,抽抽噎噎问:“你们真的不会离婚对吗?也不会各自都有新的家对吗?”

“当然不会。”两个人异口同声。

季旸抱着珍珠去了办公室的休息区,坐在沙发上,按了内线要人送杯热牛奶进来,顺便抬头问梁思悯要不要喝点什么。

梁思悯摇摇头,有些心不在焉,抬头打量他的办公室,比衍城那边小很多,没什么装饰,就是个临时办公室的模样。

琳娜进来送热牛奶,知道是给小朋友的,还体贴地放了几块儿曲奇。

珍珠喝了半杯,大约是坐飞机太累,趴在爸爸怀里就睡着了。

梁思悯哭笑不得,跟他解释来龙去脉。

季旸沉默片刻,突然说了句:“抱歉,可能也有我的原因。”

小孩从小就是他带的,他的情绪很容易影响孩子,大约他的不安时不时就会冒头,或许他以为他克制得很好,但对于几乎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孩子来说,应该还是不可避免被影响了。

可能是他的情绪,不经意的某句话,某个瞬间难掩的忧虑……

所以珍珠才会做这种看起来无厘头的联想吧!

梁思悯沉默了很久,最后指挥他把孩子放下来,问他这会儿有多久的空闲,季旸抬腕看了下表:“大概一十分钟。

() ()”

梁思悯点点头:“把孩子放这儿,让你助理看一会儿,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跟你说几句话。?()?[()]『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季旸把琳娜叫进来,然后带着他去了楼顶的花房,锁了天台门,就没有人会过来了。

梁思悯突然拉住了他的手:“你身边有女助理的第一天就有人过来跟我说,我竟然这么放心你,我其实没那么放心,我找人要了资料,你应该记得我亲自去了一趟公司,虽然那天找你有别的事,但顺便也看了你身边的人。因为她们能力很强,也很踏实,我没有提是尊重你,也尊重她们。我不希望我轻飘飘一句话,影响你正常的工作。”

季旸一直看着她,其实并不太明白她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季旸,我觉得我说过很多很多次我爱你,但你总是听不进去。或许你渴望的是一种我暂时给不了的东西,我理解不了,我希望你可以明确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什么。我没有不用心,只是你给我的很多了,我对你没有再多的要求了,也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我们的家,我也想给你点什么,但我觉得你并不缺什么,你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什么才会觉得踏实?”

梁思悯困惑不解地看着他。

他的抱歉她瞬间就理解了。

从怀孕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内心深处好像有个补不完的洞,呼呼吹着冷风,她有时候能明显感受到他的不安,但她真的不知道他究竟在不安些什么。

这些年她以为他已经被填补了。

但她没想到竟然一点都没有吗?

这么思来想去一通,她自己都有些委屈了。

“我对你哪里不好?你想要的我什么没有给,结婚后我也没碰过任何人,你不喜欢别人接近我,我都尽量避开了,避不开也拒绝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季旸突然钳住她下巴,吻上去,撕咬她的唇,吞掉她的舌尖,他那填不完的黑洞,大概只是一点执念。

“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条件的纯粹的爱,爱总是有所图的,但我身上并没有什么是对你来说不可取代的东西,所以我并不觉得我是你的最佳选择。”

两个人嘴唇挨着嘴唇,说话的时候只能用气声,他的声音显得消沉而颓丧。

梁思悯微微抬头再次吻上去,含糊不清地嘀咕几句,突然咬他一下,然后直起身,利落从他身上下去,顺便踢开他的腿,挨着他坐下来。

“那你就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六年了,你知道六年是个什么概念吗?奥运会都快举办第一届了,上学的时候初中高中都念完了,普通大学也就四年,六年是漫长的两千多天,五万多个小时,咱俩结婚这么久连真的吵架都没过几次,你天天脑补我会出轨,你合适吗?你是不是有病?”梁思悯骂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流畅。

被她拧着眉头数落一通,他倒是心情舒畅了不少。

勾着唇角笑了下:“对不起我错了老婆,我好好反思。”

梁思悯眉头拧得更深了:“笑,你还

() 笑,你是不是耍我玩呢?”

季旸瞬间恢复严肃:“没,真没有。”

梁思悯“哼”一句:“真的太过分了季旸!”

季旸揽住他的腰:“我真的错了。”

“嗯?那意思是你上一句是假的错了?”

“你存心找茬呢?”季旸防止她突然生气,提前捉住她手腕。

梁思悯才没那么幼稚,她提了一个要求:“以后不许再提我会不喜欢你这件事,想都不要想。你能做到,我就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随便你提。”

人的确是很难改变一些根深蒂固的存在于潜意识里的一些想法,但只要有心,就没有什么是改变不了的。

她说这话也不全是为了珍珠,她也希望他明白,他的妥协和让步她都看在眼里,她只对完全不在意的事才会寸步不让,人对喜欢的人喜欢的事,总是会格外宽容一点的。

她愿意为了他,为了这个家,做出一些改变,只要是他需要。

季旸低头沉默,思考很久,突然抬了头看着她。

梁思悯也认真盯着他,等着听。

季旸犹豫片刻,说:“我想试一次全程在上面的感觉。”

梁思悯沉默好几秒,咬牙切齿说一句:“滚。”

还以为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过了会儿,季旸才笑着把她抱进怀里:“给你开个玩笑,我对我俩夫妻生活挺满意的,对你也很满意,你什么都不需要改,只是可以试着多依赖我一点,多需要我一点,就够了。”

梁思悯抬他手腕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拉着他下去。

一边走一边说:“我还不够依赖你?你就差替我吃饭了吧!你说我不是非你不可,但客观上你也不是非我不可,既然你觉得你非我不可,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真不知道你是有什么毛病。”

沉溺在爱里的人,总是觉得自己快被溺死了,要很多很多的爱才会满足。

他其实一直都明白,她早就切换到了婚姻模式,他只是一直没有……从热恋中走出来。

季旸牵着她的手,心情很好:“可能是梁思悯病吧!”

除了你,无药可医。

梁思悯:“……”真想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