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南尔被撞退了半步，指节压着的第二张黄符随之松开。

卫厄的身体一轻。

电花石火间，卫厄抓住了布南尔夹着黄符那只手的胳膊，闪电般地往外狠拧。以恶灵状态中，卫厄的手骨力量，这一拧一旦他不留情，完全能够直接把布南尔的活人手臂拧断。然而，骨节即将发出爆响的一刻，布南尔的胳膊忽然一软。

就像他的手臂没有半点骨头，布南尔的胳膊如同滑腻的森蚺，自卫厄僵冷的手中脱出。

一场近身搏斗瞬间在漆黑的房间里爆发。

卫厄的视野能够捕捉到布南尔暗红轮廓的移动，布南尔反应敏锐，南洋的近身柔术在他身上发挥了个淋漓尽致。明明是个身高过人的成年男性，身上关节、骨头却总能以反常理的角度转动扭曲。

这是布南尔首次和卫厄发生正面冲突，他似乎不怎么了解卫厄的近身习惯，只单纯地靠着森蚺般的南洋柔术进行对抗。

沉重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响。恶灵卡在卫厄面板上忽隐忽现，凭借着恶灵的部分特性，卫厄的身影也忽隐忽现。有好几次，卫厄的手指都将将要掐住布南尔的脖子。但是，南洋的布南尔就像一条盘绕的森蚺，每每总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用自己结实的肢体锁住阴冷恶灵的攻击。

又一次和伪恶灵的手指擦颈而过，布南尔一个反身

，用自己的胳膊、大腿锁住了卫厄的大半个身体。

微微沁出点热汗的结实肌肉，从后面紧贴住伪恶灵的身体，

布南尔手腕上的一串桃木方牌微微发出金红光。

“阿顺天师？”

布南尔在黑暗中低沉地提醒。

在闪电般的打斗里，他的声音像是受到了剧烈活动的异象，有些粗糙。

——正常情况下，仍保持有人性理智的玩家，在自己出现诡怪污染征兆被队友怀疑时，身上的鬼怪特性越是明显，越不可能真正动手攻击同伴。以免被认为彻底鬼怪化，必须立刻清除。

卫厄的反应超出了常理。

布南尔的声音里带着警告。

然而，黑暗中阴风弥漫。下一刻，卫厄将布南尔反撞在墙面。

银发伪恶灵一膝盖制住比自己高，身量也比自己宽出许多的南洋顶级玩家。布南尔反应也快，胸口衬衣袋的黄符被他全部抽出，压在了卫厄身上。

和正常的封诡道符不同，布南尔抽出的黄符，上面的箓文弯弯曲曲不像正经的道法，倒像诅咒。

扭曲的马来文盘绕了卫厄一身。

同一时间，被黄符再次封押住的银发伪恶灵，已经冷静地咬开了布南尔的脖颈。

股股滚烫的鲜血涌进卫厄的口腔。

——卫厄的面板上，“第二身份卡”恶灵身份卡损耗度过高，需要立刻进行补食的警告早刷成了一片。这张身份卡在贵顺号上很有用。整个房间里，卫厄没有感觉到其他鬼怪存在。布南尔住的这间顶级豪华套房，似乎没有任何鬼物存在。

离得最近的补食目标，只剩下一个布南尔补食对象。

吸收到活人身上的血气阳气，卫厄伪恶灵身份卡的补食度迅速提高。

鬼怪之间会互相吞食，但对贵顺号的恶灵来说，吃到活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补食”。

和活人的血气相比，屠杀同类吞噬到的鬼气，只能说是能吃，但不好吃。而在卫厄的伪恶灵视角中，布南尔身上的血气极重，颜色深到变成暗红色。哪怕他只是个伪恶灵，都可以看出，布南尔是个绝佳的补食目标。

卫厄对布南尔一直有种说不出的提防。

此时此刻，将对方当做维持恶灵卡的进食目标，更是毫无愧意。

手指深深钳进南洋顶级玩家结实的肩颈肌肉中，温热的鲜血涌进口腔，卫厄伪恶灵身份卡的损耗度缓慢下降。

被咬开了脖子的一侧，布南尔的呼吸缓慢沉重了一些。黄符形成的马来文环绕锁住了恶灵，男人却奇怪地没有将卫厄扯开。结实的手臂半靠在墙面，奇长的手指指节钩住封诡符咒连成的长线。

“阿顺天师想用我来补食？”昏暗中，他像是缓缓地歪了歪头。

南洋腔调带来的潮热，让他的声音如同蚺类在沿着恶灵僵冷韧劲的身体盘绕游走。

一声低而慢的呼吸，布南尔将自己衬衣衣领扯开了些：

“您可以补得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