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转着手上的鸡腿,问道:“大哥手臂上这疤痕怎么来的?看起来像是被人咬的。”
“你说这个啊。”洛衡拧完水,扫了手臂一眼,笑着道:“小时候被人咬的。”
沈初忍不住追问,“被谁咬的?”
察觉到洛衡诧异的目光,她扯了扯嘴唇,解释道:“这疤看着挺深的,我就是好奇是谁这么狠,竟然咬这么深。”
洛衡将袖子扯下来,笑着摇头,“小时候的事了,记不太清楚了。”
沈初捏紧了鸡腿,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小时候一直在扬州吗?可曾去过外地?”
洛衡脸上浮起一道茫然,“应该没去过外地吧?小时候的事有些都记不太清楚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沈初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她暗笑自己有些魔怔了。
洛衡怎么可能会是湛哥哥。
她的湛哥哥在凉州城被屠的那天夜里就已经死了。
凉州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娘亲说整个镇国公府都没了。
没有任何人生还。
只是她总不死心,午夜梦回时总会想到那个教她骑马,带着她漫山遍野跑,会因为她一句话抓鸡烤着给她吃,一直细心照顾她的男孩子。
她能躲过屠城,便总想着或许湛哥哥也能逃过一劫。
说起来洛衡的性格真的和湛哥哥有几分相似,就连疤痕的形状和位置都很相近。
洛衡会和湛哥哥有关系吗?
“吃饱了吗?吃饱了咱们赶紧赶路。”洛衡在旁边催促,“我看天不太好,待会儿可能有雨。”
沈初回神,“饱了,咱们走吧。”
商队继续上路。
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快到傍晚的时候,天边响起一道炸雷,紧接着电闪交加。
洛衡道:“雨要来了,前方不远处有座破庙,我们去那里避雨。”
一行人刚进入破庙安顿下来,豆大的雨点就落下来了。
洛衡望着越下越大的雨势,道:“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看来我们今晚都留在这里过夜了。”
沈初扫了一眼破庙剩下的半间大殿,“此处应该经常有行人过夜,倒也不需特别休整。”
洛衡吩咐下人捡柴烧水,拿出上午打的兔子,笑着问沈初,“贤弟饿了吧?大哥给你烤兔子吃。”
沈初下午在马车里睡了整整一下午,此刻精力充沛,笑嘻嘻地接过兔子。
“大哥休息一下,兔子交给我来烤吧,尝尝我的手艺。”
她走到廊下去收拾兔子。
这时破庙外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一匹骏马疾驰而来,在破庙门口紧急勒住缰绳。
马儿嘶鸣着在空中扬起前蹄,一个带着斗笠的高大身影跳下来,走进破庙。
沈初正在清洗兔子,余光瞥见走过来的人影,惊得差点将兔子丢出去。
裴渊解下斗笠,淡淡瞥了他一眼,“怎么?看到本皇子心虚了?”
沈初干笑,“微臣想早一步赶到长沙府暗访,没想到殿下也有此念,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裴渊定定看了他片刻,丢下两个字:“骗子。”
径直进了破庙。
沈初没料到会在此处遇到裴渊,暗叹一声,提着兔子跟了进去。
洛衡躬身行礼,“草民参见六殿下。”
裴渊桃花眼微眯,目光在沈初和洛衡之间转了转,唇间溢出一抹嗤笑,径直走到最里面的角落里盘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