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是靠近魔域之门,空气中弥漫着的魔息就越来越浓重。
方寂雪没有修为护身,此刻一被侵蚀,之前以法力修复遮掩的伤痕便慢慢显露了出来。
半边脸开始变得血肉模糊,几乎可见下面的骷髅,对比着另一半俊秀出尘的面容,愈发狰狞恐怖。
而那伤,从一侧脖颈向下蔓延,遍及半边身子。
血开始从衣衫中渗透出来,走路也渐渐身姿不稳。
最要命的是,他的血腥味,开始招惹地周围潜伏的妖魔蠢蠢欲动。
池千秋:……
他身上有温疏白的魔功护体,本来在这种地方是如履平地的,可现在跟个拖油瓶锁在一起,就变得举步维艰。
他红绸抖动飞扬,如活了的红色巨蟒,将周遭来犯的妖魔打飞,再将方寂雪拽到身边,咬牙切齿,瞪着他已经烂了一半的脸,牙缝里恶狠狠崩出两个字:
“你!狠!”
方寂雪自暴自弃,吊儿郎当,对着他笑,那脸,笑得比哭还难看,“过奖。”
那一千年,只有这条鱼知道他是怎么过的。
也只有这条鱼看到他是如何慢慢变成这副模样的。
所以,此刻四下没有外人,他顶着这样一副残破的模样,在池千秋面前,根本无需遮掩。
池千秋没办法,又只好用自身魔功替他疗伤,再以水幕替他抵挡魔息侵蚀,这样,两人继续十分艰难地向魔域之门走去。
又走了一会儿,方寂雪忽然道:
“你身上有君拂衣的魔功,或许可以试试替我解开封禁,这样,我们不但可以快点设立阵眼,你也不会这么艰难。”
他很少一口气说出这么字。
声音轻飘飘地,漫不经心,有些蛊惑。
池千秋正拽着他往前走,回头间,眼前一亮,“啊,你说的好有道理,我为什么没想到呢?”
说着,拷着大镯子的手臂狠狠一抖一甩!
方寂雪被重重甩了出去,又被猛地拖了回来,滚了一身泥,和着身上的血,又惨又弱,简直如一条快死的狗。
“再敢跟爷耍心眼,当心爷也不拯救苍生了,先弄死你再说!”
方寂雪好不容易重新爬起来,站好。
虽然狼狈,却依然不失倨傲:“你那副脑子,需要本皇多动心思吗?”
池千秋:……
“本皇!你这人皇还没登基,皇个屁!”
“你也知道,我一生下来,就注定是人皇……”方寂雪用没受伤的那只眼睛,有病又阴森森地看着池千秋。
仿佛他只要再多说一句话,就可能会提出一个让池千秋无法拒绝的条件,作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