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您一定要在神坛上高高坐好(1 / 2)

没多久,司仪长老就端着两套喜服上楼来,摆在桌子上那套大红的喜服旁边。

“宗主,剑君他……”

“知道了。”

方寂雪容颜不改当年,一身天青色的锦袍,轻纱罩衫随步履浮动。

刚才,下面几人说的话,一个字不漏,全都入了他的耳中。

此刻,吉时将至,新郎还未更衣,更加面无半点喜色,对温疏白送来的这两套大粉大绿,俗不可耐的衣裳,也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司仪不敢再催。

宗主的苦衷,只有他们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

这种违背师徒大伦的婚礼,任谁都是要淬上一口的。

奈何如今,太冲圣教神权极盛,任何一国一宗都无力与之抗衡。

教宗那边,由圣女直接压下来,还亲自见证了南婵公主脱离千机宗,这其中,促成姻缘是假,对宗主忠心的考验是真。

宗主不能反抗教宗的意志,一人担下坏了师徒大伦的骂名,连发出的红帖都是命人代笔,上书寥寥数字。

七国十二宗有头有脸的人物,皆心领神会,清一色的告病有事,各自找几个差不多的弟子带着贺礼,前来走个过场,算是无声声援。

只有梵天阙这种不问世事,不知人间疾苦,只想带孩子看热闹的,才会祖宗级别的人物亲自驾临。

司仪长老只能苦劝一句:

“宗主,您与公主之间的师徒之义已尽,从今日起,便是夫妻之情,您……”

他想到了“节哀顺变”,词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师徒……

方寂雪回眸,望向布满紫色霹雳的镇魔塔。

布下这万象大阵的那个人,也曾与他是师徒之义。

可后来呢,魂飞魄散了千年,寻都寻不回来……

司仪是后入宗门的,对一千年前的事,只有耳闻,不曾亲见,知道自己还是犯了忌讳,不敢再多言,只能又小心劝了两句,就忙不迭回避了。

方寂雪目光重新落在温疏白送来的那两套衣裳上。

无论用料还是做工,明摆着是临时在街上店铺里买的。

这祖宗根本就没什么诚意,不过是想恶心他,看他热闹,瞧着他如何破这个局罢了。

九百年了,温疏白要么不出现,一出现就处处针对他,有仇一样。

当初封印崩塌时,温疏白摘了绡纱,剑劈魔域之门,救了所有的人,偏偏不救他,而是拍剑于前,两手拄着剑首,懒洋洋看他勉力苦撑,一次又一次从血海中爬起来的惨样。

就好像等着看他怎么死。

又好像在问:你怎么还不死?

方寂雪淡淡一笑,已经习惯了……

可眼下这个难题,该如何解?

正沉吟间,忽然想到,方才远远瞧见,温疏白身后跟着的那个与阿凉身形相似的傀儡人,肩头好像落了只透绿的小蝴蝶。

楚微凉小时候,邪根尚在那会儿,天真又不懂规矩,经常会招些小小的妖灵飞来楼上,替她偷瞧他在做什么。

她以为他不知道。

但是,他什么都知道。

方寂雪目光一阵晃动,怅然苦笑。

人早就死了,没了。

是他亲手干的。

不过……,他知道如何破温疏白的难题了。

……

另一头,伽蓝王宫中,安南婵已梳妆完毕,外面,四头白犀,披红挂彩,承载的金红装点的宫撵,也已经静候多时,只待公主起驾。

有宫女一溜小跑入内,与她附耳这样那样一番,飞快禀报了喜服的事儿。

安南婵将手中正在把玩的簪子啪地朝妆台上一砸,满面红妆陡然一变。

“姓温的那个瞎子实在是太过分了!师父为人心善,清心寡欲,不与他争长短,他就处处得寸进尺!”

“嘘……!”

宫女慌忙跪下求饶,“殿下请小声点儿,剑君于我北玄,有救世之恩,您说这话,可千万不要被外人听见,万一惹了不必要的麻烦,坏了大婚的喜气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