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后视镜中沉默的男人。
他们抵达y国后,一刻没停歇过,脸上倦态尽显,牵动一下,肌肉和骨头都是疲惫不堪。
自那日将她扔在机场,决心彻底放手后,这份决心只持续了短短两月零五天。
自从得知她身边有危险,在榕城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下午一下飞机,他直奔她所在的花店。
隔着玻璃,看着她一抹雪白的身形在忙碌。
如南霖所说的,她变了,曾经脸上的锋利不见了,尽是岁月静好的温婉。
多么安心温和的生活,才能让她有这样的转变。
晚上一场y国的多方会议,容迟渊特地联系老板娘订花,指名要她来送。
伫立在二楼的落地窗,他默默看着她。
她穿着有些宽松的小裙子,腹部已有微微的隆起。
怀里抱着的两束花,和店员有说有笑地走进会场,雪白透红的脸上,充满着美好的笑意。
他出神地想,若看到是他,她还笑得出来吗?
想到这,在她进来前五分钟,容迟渊走入了包厢厕所。
隔着磨砂玻璃,看她进来又离去,终究是没推门出去见她。
再之后,他跟在她身后,走走停停,无声护送,直到她撞入容信庭的怀里,男人的手落在她发丝间。
他眼神带着寒光,冷如白纸,在格外冰凉的夜色中,悄然退场。
*
此时此刻,容迟渊靠坐在车里,高挺的鼻梁抵着车窗,一瞬不动的视线里,映着漫天雪景。
何尘挺担心他这副状态。
何尘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不懂得也从未有过男女情爱。
虚无缥缈的东西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他始终也不懂,容总为何总揪着这女人念念不忘。
雪停之际,时间已推至凌晨一点过,只有二楼的灯光始终亮着。
容信庭一直没有下楼。BiquPai.CoM
时间每流逝一分,容迟渊的脸色就越冷。
他点了根烟,车窗降了下来,注入新鲜的冷空气,才得以让他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二楼灯光,熄灭了。
“咚”地一声,何尘一拳狠狠砸在玻璃上。
何尘语气带着怒意:“容总,我不明白咱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让这对狗男女自生自灭好了,反正孩子生下来,容老爷自会想尽办法带回容家,您没损失!”
他阖着双目,淡淡拧着眉心,没有说话。
骨节分明的大手搁在窗边,指间忽明忽灭。
又过了约10分钟,楼道的感应灯亮起。
一道身着黑色大衣的身形,从深黑的楼道中走出,当走到那辆suv边上时,脚步顿了顿。
容信庭目光看过去。
车窗上搁着那只冷白的手腕,几粒雪落在突起的青色筋脉上,指间夹着一根长烟,时不时送入车内吸一口。
茶色的车窗内,那只手的主人,在与他对视。
两人短暂对望了两秒。
容信庭率先露出惊喜的神色:“迟渊?”
容迟渊下车,后背倚在车门上,黑眸空洞注视着他。
容信庭笑问:“来y国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才到。”
容迟渊掸了掸烟,抬起下巴,点了点这栋旧白色的小楼,“什么时候买新房了?”
容信庭顺着他视线看一眼,笑了笑:“不是新房,女朋友住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