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木刺木屑纷飞,蒙军战船上惨叫声不断,无数的肉块和人体器官纷纷落入河中,犹如下肉雨一般。
“我去!幸好还有火器!”
蒙军的攻势为之一挫,刘国平吐了口气,这才觉得手掌剧痛,低头一看,左手小指和无名指被削去了小半截,鲜血淋漓。
“快扶下去,快给他包扎!”
孙利国大声喊道,刘国平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立即离开。
“这小子,这都能忍。果然够硬!”
孙利国摇摇头,看着运河上的蒙军战船,嘴里嘟囔一句。
“水师还是要水师对付,水师在那里?怎么不见他们出来?”
不经意看到身后黑着脸的刘克永,孙利国不由得吓了一跳。
“将军!”
“发什么牢骚?没有水师,你还不打仗了?讲武堂就教了你这些吗?”
刘克永没好气地训斥了一句自己的下属,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了扬州城的方向。
镇江水师,金陵水师,鄂州水师,大宋四五万江湖水师,总该有一些出来扎扎场子吧。
宋军大阵前,蒙军骑兵很快进入了二里的范围,他们开始加速,战马铁蹄翻飞,原野上全是奔腾的铁甲猛士,水银泻地,凶神恶煞。
千余蒙古重甲骑兵在前,他们手持粗长的骑矛和沉重的铁棒,重骑兵身披坚甲,马披护具,犹如铁浮屠一般。在他们身后,数千骑蒙军轻骑兵手挽角弓,紧紧跟随,却是直奔宋军右翼。
“将军,是不是要马上开炮?”
贾似道的小心脏,不争气地猛跳。
“急什么?等他们再近一些!”
辛肃看着奔腾而来的蒙古重骑兵,不自觉也心跳加速。
军中自有西北边军中调入的有实战经验的军官,蒙军战术怎样,杀伤力冲击力如何,辛肃大概明白,《鞑靼策》上也粗略告知。只不过直面千军万马的冲击,他也难免觉得畏惧。
如果没有火器,只怕……
铁蹄践踏地面,地面剧烈颤抖,蒙古重骑兵很快进了一里的范围,他们马速加快,马上骑士面目狰狞,看样子就要冲垮宋军的大阵。
“开炮!”
辛肃额头汗水密布,他再也忍不住,怒声嘶吼。
“蓬蓬蓬!”
宋军火炮阵地上,上百门将军炮首先开炮,浓浓的烟雾升起,上百颗七斤重的实心铁球脱膛而出,劈头盖脸,直奔汹涌而来的蒙军铁骑。
铁球落地,弹跳奔腾,和奔腾而来的蒙古重骑兵迎面撞上,瘆人的骨折声接连不断,战马悲鸣倒地,蒙古重骑兵纷纷被抛下马来,被烟尘和后面超过的骑兵湮没。
隆隆的炮声又响起,又是上百门中型子母炮一起开火。霰弹飞舞,宋军大阵前方两里多的横截面尽被覆盖,铁丸又密又急,打在人马身上,血雾弥漫,一片一片的蒙古重骑兵栽于马下。
上百门子母炮小炮又接着开火,铁丸疾风骤雨,迅猛至极,继续对蒙古轻重骑兵进行杀戮。
三种火炮接连开火,漫天都是飞舞的铁丸铁球,大小不一,行云流水,摄人心魄,它们劈头盖脸砸入蒙军骑阵,肆意杀戮,草菅人命。
火炮声震耳欲聋,铁球铁丸呼啸而去,打的蒙古骑兵们东倒西歪,人仰马翻,放眼望去,尽是烟尘和死伤无数的战场,犹如人间地狱。
蒙军大阵之中,李全脸色铁青,身子微微颤抖。
双方还未接阵,蒙古大军就付出了至少上千骑兵的死伤。至于蒙古重骑兵们,几乎被杀伤殆尽,能冲出宋军火炮射杀的,寥寥无几。
这一番骑兵冲击,战况可谓惨烈,死伤可谓惨重。
本以为骑兵足够壮大,足可以摧枯拉朽,谁知道宋军的火炮如此凶猛,玉石俱焚。
事到如今,只能依靠骑兵冲溃宋军右翼大阵,两军贴身混战,才有取胜的可能。
宋军中军大纛下,令旗挥动,宋军大阵右翼的骑兵纷纷催马向前,八千铁骑,铁甲生寒,犹如移动的钢铁洪流,迎向远远兜来的蒙军骑阵。
清一色的马刀、骑矛和圆盾、震天雷,人人持有弩弓和角弓,寒光闪闪的精钢盔甲,一色的河西高头大马。
宋军骑兵阵容之整齐,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即便如此,冲阵一如既往、无法预料的惨烈。谁也不知道,一番撞击下来,谁会没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