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玠向宣缯回道,目光扫向一言不发,正在观看操练的赵竑。
“余将军,你就不怕临阵对敌,他们会哗变或者临阵脱逃吗?”
薛极面色凝重,立刻问了出来。???..coM
“薛相,骑兵固然重要,但步兵才是战争的根本。党项人恨鞑靼入骨,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会向鞑靼投降吗?况且,军中的绝大多数军官,都是出自讲武堂,他们要哗变,除非军官们都战死了。”
余玠不以为然说道,他挥挥手,麻仲接着指挥起了操练。
“左军,出阵!”
麻仲大声怒喝,左军一千骑兵狂突而进,他们脚踩弩弓上箭,空中又是一片箭雨。弩弓连续射出几箭,骑士们挂好弩弓,手中一个个圆滚滚的铁疙瘩纷纷向两旁扔了出去,落的满草场都是。
“啊!震天雷!”
一颗震天雷落到了不远处,高稼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下意识想要躲避,被旁边的吴峰拉住了马缰绳。
“高相公,不用担心。这是练习弹,不能爆炸!”
“吴将军,军国利器,怎不让人心惊肉跳?”
高稼点点头,心有余悸,自嘲的一句。
这么多震天雷,一旦到了战场上,狂轰滥炸,对方不知要损失多少,还有没有勇气战斗下去?
不知不觉到了中军出战,三千铁骑纵横,地面颤动,又犹如惊雷。外围骑兵护卫,中间无数骑兵下马,一门门锃亮的火炮被卸下,很快排列整齐,炮口幽幽,竟然有上百门之多。
炮手们很快装填弹药完毕,两门火炮象征性地发射,击中远处的木靶,支离破碎,木屑纷飞。
“余将军,我大宋骑兵竟然配了火炮?”
史嵩之,这位历史上的权相,看得汗流浃背,不自觉问了出来。
骑兵配有火炮震天雷,如虎添翼,这仗怎么打?怎么打,似乎都立于不败之地。
“史相公,我河西骑兵八千,配有火炮160门,人人配有五颗震天雷。火炮都是子母小炮,只有不到百斤,可带子铳6-10个。一旦战场上遇袭,瞬间可形成炮阵。任他千军万马,管叫他有来无回!”
余玠大声说道,满面红光,志得意满。
河西边军骑兵八千,还不算地方衙役、民壮和厢军。如果全部加起来,足足过万。
史嵩之连连点头,满脸的笑容。
“好,好!我大宋兵强马壮,恢复汉唐故地,只怕在数年之间了!”
大宋开疆拓土,武将的机会就更多,他们也会随之建功立业。毕竟,武功之后,还需文治。
史嵩之的兴奋看在眼里,薛极和宣缯面面相觑,都是摇头。
“陛下,我大宋边军虽然骁勇,多为虎狼之士,但党项蕃人太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陛下三思啊!”
薛极面色苍白,向赵竑进言。
“陛下,薛相所言极是。唐玄宗时胡将颇多,故有安史和仆固怀恩之乱。有仆固怀恩之谋反,而后有吐蕃回纥之寇。陛下慎之。”
宣缯也是眉头紧皱,附和薛极之论。
军人势力太大,大宋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军人的国家,让人心忧。
“木朽而虫生,墙坏而蠹入。你们以为,朕会是唐玄宗吗?只要我大宋自强,人人都会以为宋人而自豪,怎会有反叛之心?”
赵竑哈哈一笑,满脸的自信。
中华泱泱大国,自有他的胸怀。如果连中华大地上这些在居民都不能搞定,何以平定天下,殖民海外?
“陛下,西夏虽已降服,但人心难测。兴灵之地,夏人苦心经营了百年,要想其顺服,恐怕还要花些功夫。”
薛极忧心忡忡,继续在赵竑耳边唠叨。
“薛相有所不知,鞑靼大军历次入侵,西夏百姓水深火热,人丁折损百万之多。人心难测的或许是西夏君臣,但绝不是夏人百姓。兴灵的夏民,早已经人心思变了。”
史嵩之神采飞扬,立刻接过了话头。
“自从我大宋官军进入河西,从兴灵之地前来的夏人百姓络绎不绝。河西有一半的夏人,都是来自于兴灵之地的流民。西夏归顺我大宋,不但河西夏民欢欣鼓舞,就是兴灵之地,也是无不欢喜。”
史嵩之对着薛极,志得意满,侃侃而谈。
“薛相,大宋收复西夏,于夏民而言,乃是久旱之甘霖,大宋王师犹如救星一般。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史嵩之口若悬河,赵竑微微点头,心中也是宽慰。
得民心者得天下。西夏君臣治下,民不聊生,差点亡国灭种,百姓要是还爱西夏,实在是有悖人心。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忘不掉旧朝的,都是那些既得利益者。王朝灰飞烟灭,他们的荣华富贵烟消云散,这才是他们真正留恋的原因。
“陛下、薛相公、宣相公,西去就是敦煌郡和玉门关阳关三地,由张中夏率一万将士镇守。咱们在张掖郡歇息,明日一早即可动身,先到酒泉郡,前面就是敦煌郡和玉门关等地了。”
“张中夏!一万将士!好!”
赵竑叫了一声好,大声说道:
“诸位,咱们一同前往玉门关。朕一定要登上关墙,吹一吹西域的凉风!”
众将纷纷叫好,薛极脸色舒缓了几分,他抬起头来,目光扫向西方,眼神复杂。
“敦煌、玉门关、阳关……陛下,老臣的心,已经飞到玉门关那里去了!”
“陛下,登一下玉门关,看一看西域,老臣死而无憾啊!”
宣甑跟着说道,神情迫不及待。
赵竑轻轻点了点头,看向白云悠悠的西方天际。
春风不度玉门关、西出阳关无故人,他也好似游子归乡,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