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皇帝亲自接见,还要接着闹吧。
魏了翁离开,赵竑摇了摇头,一声轻叹。
登上皇位前,他和史弥远斗法,借助小报和太学生们裹胁民意。没有想到,现在太学生们,反倒成了他施政的绊脚石。
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
魏了翁离开,殿中大臣面面相觑,人人都是无语。
借住太学生阻止皇帝出兵,似乎已经失去了作用。
皇帝明摆着要维护薛极和宣缯,即便是众人弹劾这二位参政大臣有罪,皇帝也会力保。而且谁要是敢坚持,皇帝一定不会放过。
“众卿,朕自即位以来,励精图治,所作所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我大宋国泰民安,国家没有边患,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
满殿大臣心头都在挣扎,赵竑已经开始了说教。
“朕知道,朕推行新政,反贪反腐,肯定损害了你们或者你们身边一大堆人的利益,但这是大宋图存变强的唯一方法和手段。你们有委屈,朕理解。但请你们不要公心私用,不要影响大宋断臂求生的唯一机会。否则,你们不要怪律法无情,也不要怪朕不念君臣之义!”
赵竑语气诚挚,但其中的寒意,却让一众大臣人人心凉。
真德秀汗流浃背,不敢再吭气,更不敢抬头和赵竑对望。
这位弟子明察秋毫,心如铁石,和以前那个耿介孤傲、优柔寡断的皇子比起来,判若两人。而且皇帝所作所为,似乎都是出自公心,让他难以启齿,再次谏言罢兵。
另一个参政大臣邹应龙,也是脸红的跟猪肝一样。
皇帝忧国忧民,自己不明大义,已经有失节之嫌。
好在他只是犹豫,皇帝坚持用兵,他也不会阻挠,此刻更是不会固执己见。
“陛下,鞑靼势大,坚不可摧。陛下施仁政,富国强兵,百废待兴。此时应继续韬光养晦,厉兵秣马。陛下冒天下之大不讳,为美色所惑,和鞑靼开战,恐怕有些草率。陛下祥之。”
总有坚持己见者,临安府尹吴兢铁面无私,不屈不挠,继续上谏。
赵竑和西夏联姻时,他在临安城,来不及劝阻。而赵竑对蒙古用兵,他是死了心反对。
还是那句话,打赢了一无所获,打输了却要惶惶不安。最好不要打仗,也不能让皇帝由着性子胡来!
“陛下,吴相公所言极是。鞑靼势大,避之唯恐不及,更何况对其用兵,惹火烧身。君子不立危墙,陛下宜韬光养晦,与民生息,不宜与蒙古擅开边事,以免后患无穷。”
御史中丞陈端常肃然而道,和吴兢一样,极力反对皇帝草率用兵。
“陛下,金人于我大宋,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金人势弱,蒙古势强,我朝应联鞑靼而灭金,乘金人衰弱出兵北上收复失地,以报君父之仇。而不是对鞑靼用兵,结一强敌。陛下三思!”
户部侍郎刘弼跟着上奏,做最后的努力。
“陛下,红颜祸水,陛下应驱逐西夏公主李惟名,罢兵息战,这才是国之正道!”
御史唐麟跟着上奏,直指皇帝为美色诱惑,耽误了国事。
“陛下,请驱逐西夏公主李惟名,罢兵于鞑靼,以正朝纲!”
“陛下,请驱逐西夏公主李惟名,罢兵息战,以正国朔!”
其他言官大臣纷纷上奏,人数众多,其势汹汹。
众臣现在的目标,全部转移到了阻止皇帝出兵上。至于对薛极宣缯二人的弹劾,已经偃旗息鼓,好像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群臣和赵竑斗法,薛极和宣缯二个幸存者,反而成了旁观者,似乎置身事外,也犹豫着要不要力挺皇帝。
殿堂上众臣的反应不一,赵竑也看的清清楚楚,怒火也节节上升。
一不小心,他成了沉迷酒色的昏君!
“陛下在蜀口布防,乃是国之大计,岂是擅启刀兵?宋金边界相连,你们谁能确保鞑靼大军不会入侵我大宋?一旦发生战事,你们谁为死难的军民负责?”
“诸位,凌迫君王,形同逼宫,岂是臣子所为?”
高定子魏文翁兄弟,和吴兢等人硬刚起来。
相比于东南出身的官员们如陈端、吴兢,甚至真德秀们对用兵的阻挠,四川出身的官员们基本上都是保持清醒,甚至是鼓励出兵。
蜀口防御烂的不成样子,皇帝在四川布重兵防御,这是善政。难道要破罐子破摔不成?
四川官员大都持赞许的态度。东南官员们则要冷漠许多。
赵竑看在眼里,惊怒之余,心寒了许多。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骨子里的懦弱和冷酷吗?
想当“忍者神龟”,想“拿钱买和平”,可惜,掏钱的是朝廷,你更不能拿老百姓的性命做赌注。
“诸位卿家,你们以为朕是轻浮躁动,色迷心窍,是穷兵黩武吗?”
赵竑看着满殿群臣,瞬间心硬了起来。
蒙古大军已经挥兵南下,随时可能入侵宋境,他还在这里和这些酸儒庸吏瞎扯淡。
真踏马的胡扯淡!
说实话,此刻他已经失去了心里仅有的那一点点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