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祖略微一思考,随即坐下,挥笔写了下去。
“倚门稚子灶头妻,有米无钱相对啼。
为把青蚨济艰苦,莫教穷谷有饥黎。”
“我去!你能七步成诗?”
赵竑拿起纸张,惊讶地看着考生。
他是诗词大家,那是因为剽窃。这考生居然在殿上立刻挥笔而就,真是小觑了天下英才。
“陛下,臣这诗几年前做的。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让陛下见笑了。”
马光祖倒也诚实,红着脸说道。
“好!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好好答题吧!”
赵竑点点头,放下纸张,继续前行。
“陛下,这是辛稼轩的后人孙辈辛庸,只有十七岁,才思敏捷,就是人太耿介些。讲武堂的毕业生辛肃,是他的堂兄。”
薛极指着一名正在答卷的考生,低声说道。
辛弃疾的孙子辈!
赵竑欣慰地点了点头。虎父无犬子,辛弃疾后继有人,可以继承祖父的遗志了。
“你怎么没写几个字?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你是要弃武从文吗?”
看到一“黑又硬”考生试卷上一片空白,旁边一张纸上只有“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几个字,赵竑好奇地问了起来。
“陛下,相比于民政,臣更愿意去沙场上建功立业,为我大宋开疆扩土!”
“黑又硬”赶紧站了起来,恭恭敬敬肃拜行礼,个头直逼一米九,让一米七几的赵竑抬头仰望,压力山大。
“黑又硬”的话,引起正在答卷的进士们的抬头惊望。
李昂英和马光祖看的清楚,心里都是暗暗叫苦。这家伙就爱标新立异,又胆大包天,要是因为太过头,惹怒了皇帝,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二人不自觉目光一对,和其他进士们一起,看向事故发生地。
“这么说来,你是要弃文习武了?”
赵竑微微有些惊讶。堂堂文进士,要去沙场建功立业,倒是少见。
难道说,他取消了榜下捉壻和跨马游街,让读书人也起了心思?
“陛下,臣也不是非要从军,只是想要迫切地为国效力,为君分忧。人生苦短,若是混杂于官场,蝇营狗苟,白发苍苍时或居于一显位,臣不甘心!”
“黑又硬”的回答铿锵有力,赵竑一时语塞,许多进士暗暗脸红,几个大臣都是恼羞,真德秀径直叱喝了起来。
“一派胡言!满殿都是国之栋梁,何来蝇营狗苟一说?”
“陛下面前,不得胡言乱语!”
邹应龙紧张地看了一眼赵竑,跟着训斥一句。
蝇营狗苟!
这不是把满殿进士都给嘲讽了吗?
“陛下,几位相公,试问一下,满殿进士,除了少数贤才,其他人不都是为做官而来吗?”
“黑又硬”硬着头皮,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好了,坐下答题吧。”
赵竑阻止了几位怒不可遏的大臣,看了看考生的名字。
“汪文,你记住了,无论是从政还是从军,都是为国家做事,为百姓做事,不分彼此。若是只为升官发财,朝廷自有律法制裁!”
赵竑怏怏不乐,迈步离开。
“黑又硬”说的没错!千里做官,只为升官发财,这里绝大多数读书人都是这样,这也让他莫名地沮丧。
全天下的聪明人都来当官,难道这弊端还不大吗?
“还不坐下,好好答卷!”
真德秀眼睛一瞪,“黑又硬”赶紧点头坐下,擦了擦自己的满头大汗,拿起笔,看了看赵竑的背影,眼珠一转,写了下去。
李昂英和马光祖心惊胆战,暗暗侥幸,各自埋头答起卷来。
大殿之中,又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