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与之看着教场上面密密麻麻、正在训练的士卒,目光幽幽。
众人透过营门以及栅栏看去,校场上,一队对新兵正在寒风中喊着号子,手持长枪,一刺一收,阵容肃整,刀砍斧削。
众人一阵错愕,都是瞪大了眼睛观望。
“这些家伙,看起来有几分样子。”
郭正孙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诧。
“末将曹友万见过制置使相公!见过各位相公!”
曹友万风尘仆仆出了大营,恭恭敬敬,请崔与之等人进营。
“曹将军,你这利州大营好难进啊!”
郭正孙不知是真是假,冷冷一句。
“曹将军,制置使相公都要下马通报,你好大的军威啊!是不是天子到了这里,也要下马通报啊?”
自从曹友闻接管利州西路都统制一职,军权归曹友闻节制,而他则成了实实在在的民政官员。
过几日回去,他倒要看一看,曹友闻如何整饬边军?
“曹将军,本官十分疑惑,利州大营到底是谁说了算?谁才是利州边军的主官?”
利州知州高泰叔也是冷嘲热讽,丝毫不给曹友万面子。
喝冷风傻等,自从他身居要职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遭遇了。
“制置使相公,各位相公,末将实在不是故意。”
金陵讲武堂一番锤炼,曹友万的性子和修养,都是获益良多。
“各位相公,天子兴办讲武堂,制订军中一切规制。在讲武堂,即便是天子进入,也要下马通报。利州大营的所有规矩,都是来自金陵讲武堂,不是末将私自授意。”
曹友万请众人进营,边走边说。
“当日末将等初来乍到,直接催马入营,守门的军士草草相问,无人阻拦。万一这是敌方来袭,利州大营岂不是不攻自破?天子让我等练兵,有备无患,若是明年不能操练出数万精兵,又如何向天子交待?”
曹友万侃侃而谈,郭正孙几人心头舒服了一些。
看教场上训练的这些新军,人人彪悍勇猛,有几分强军的模样。
“崔相公,听说这编练的新军,前三个月是两贯钱的饷银,三个月后是四贯,一年以后就是五贯,参加过实战后就是六贯。可是如此?”
郭正孙看着教场上正在队列练习的新兵,暗暗摇头。
这样子转来转去,半天不动,到底有什么用处?
“确实如此。陛下提高将士的饷银,也是为了激励军心,鼓舞士气。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良家子前来从军。”
崔与之捋须而笑。
他已经年过古稀,个人得失看得很轻。对于朝廷编练新军,他是百分百的支持。
这些家伙只训练了几个月,就已经有模有样,证明皇帝练兵的方法是对的。而有了这些火器,最起码可以利于不败之地。
“那陛下有没有说,利州大营要练多少战兵?”
郭正孙好奇地问了起来。
“曹将军,你现在营中有多少新兵?”
一直没有说话的利州东路安抚使陈立,也忍不住问了起来。
利州大营原有5000战兵,看着营中满满当当,最起码也有好几万。
“除了新募的兵士,加上营中原来的战兵,现在有三万出头。”
曹友万恭恭敬敬说道,换了一副笑脸。
“崔相公,等一下检阅将士,你可以细查,绝没有虚报或吃空饷。军中已经设了宪兵,只向曹友闻曹都统禀报。即便是一个兵额的虚报,查出来也是军法难容。”
崔与之是来送钱粮的,这个时候,他还是要赔上笑脸。
“崔相公,陛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亲临四川啊?”
高泰叔忍不住问了起来。
大宋天子来蜀口,怎不让人兴奋?
“陛下说了,他会在初春启程。从临安到蜀口,大概来年三月会到四川。”
崔与之还没有说话,曹友万已经替他回道。
众文官面面相觑,暗暗摇头。
皇帝的行踪,连他们这些文官都不知道,这些武夫却清清楚楚。看起来,皇帝和这些武夫的关系,尤其密切。
这岂不是违背了祖宗家法?
“曹将军,集结众军吧。老夫要看一下我大宋边军的军威。”
崔与之看着寒风中热火朝天的练兵场面,笑呵呵说道。
“是,崔相公。”
曹友万拱手行礼,随即对旁边的军官传下军令。
“擂鼓聚将,三军集结!”
震天的鼓声响起,教场上四面八方的军士向高台前奔来,忙而不乱,井井有条。
随着军官的指挥调度,各兵种纷纷到位,一个个长方块刀砍斧削,骑兵、长枪兵、刀盾手、掷弹兵、炮兵、辎重兵、工兵等等。
新兵们满面风霜、硬朗黝黑,大阵肃穆严整,杀气腾腾。站在战阵之前,无论是崔与之还是郭正孙等人,都是变了颜色。
大宋立国以来,有如此强军者,恐怕也只有太祖开国时的殿前禁军,以及岳武穆的“岳家军”了。
“曹将军,开始吧。”
崔与之点了点头,曹友万传下军令,军士的演练随即展开。
“长枪兵,出列!”
“掷弹兵,出列!”
“刀盾手,出列!”
“炮手,出列!”
看着士卒们的演练,崔与之抚须观看,心头欣慰。
兵强马壮者得天下。有这些个精兵强将在,蜀口无忧了。
“曹将军,检阅完新军,老夫就回成都府了。到时候陛下过来,老夫还得在成都迎驾。利州大营,就交给将军了。”
曹友万这些武将,把练兵办理的井井有条。看来,这一趟他亲自过来查阅练兵,实在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