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大臣胡榘终于开口,赞成宣缯的看法。
几位执政大臣意见不一,真德秀主战,薛极三人主安抚李全。赵竑的目光,看向了杜杲。
事实上,他真的犹豫不决。
或者说,他对宋军的实力,没有信心。
“杜杲,是安抚李全,还是出兵讨伐。你怎么看?”
元芳,你怎么看?
“陛下,臣附议宣相公,令楚州通判徐晞稷担任淮东置制使,安抚李全。陛下即位之初,不宜妄动刀兵,除非有必胜的把握。”
杜杲轻轻的一句,让几位执政大臣或是沉默,或点头称是。
“杜杲所言甚是。”
赵竑无奈地一句。
按照历史上的节奏,李全虽然跋扈,但现在还不会造反。他只能顺水推舟,给自己整饬武备的时间。
他需要时间,哪怕是一年,或许已经足够。
赵竑看了一眼御桌上的奏折,抬起头来。
“彭义斌对李全不满,李全攻打恩州,被彭义斌所败。彭义斌致书沿江制置使赵善湘,欲要剿平李全,出兵收复中原。诸卿以为该如何处置?”
赵竑的话,又引起执政们一片哗然。几人交头接耳,兵部尚书宣缯跟着上奏。
“陛下,彭义斌占领山东、河北等地,部下已达数万人之多。还是要防养虎为患,莫要让彭义斌成为下一个李全!”
“陛下,彭义斌和李全都是尾大不掉,此刻正是良机,坐山观虎斗,正好消除这些北军的势力!”
胡榘小心翼翼上禀。
“陛下,千万不可!”
“千万不可!”
宣缯和杜杲几乎异口同声,说了出来。
二人四目相对,宣缯首先开口。
“陛下,李全戕害朝廷重臣,形同谋逆,即便是权宜之计,也不能奖赏!至于彭义斌部,都是忠义之士,陛下应予以赏赐,以安前方将士之心。赏罚分明,也能敲山震虎,让李全知难而退。”
宣缯徐徐道来,声音在大殿上回荡。
“李全桀骜不驯,兵强马壮,但我两淮十几万边军,难道还怕区区一个李全吗?”
几个参知政事,包括杜杲,一时都是无声。
两淮十几万边军,也许不怕李全。但敢放手一搏吗?
打铁还需自身硬,还得练兵才是。
“陛下,宣相公所言极是。从来都是正面迎敌,没有听说过一味委曲求全可以退敌。请陛下厚赐彭义斌,免除对李全的犒赏!”
真德秀拱手一礼,支持宣缯的朝议。
皇帝想要推行新政,并不想立刻对李全开战。既然如此,免了李全的赏赐,也是一种选择。
“臣附议宣相公!”
薛极朗声说道,附议宣缯。
“臣附议宣相公!”
胡榘也是支持宣缯的谏议。
“真公,你们几个执政,可有决议?”
赵竑轻声说道,似乎要结束今天的谈话。
“陛下,可擢任彭义斌为京东制置使,赏钱30万贯,犒赏其麾下将士。可任楚州通判徐晞稷为淮东制置使,安抚李全。派重臣出知扬州兼淮东安抚副使,以备不测。”
真德秀上奏,赵竑点点头,迅速做了决断。
“传旨,让彭义斌速速撤回淮水以南。鞑靼兵锋正盛,中间有金人相隔,侧翼有李全掣肘,彭义斌没有胜算。”
赵竑还想做最后的努力,避免彭义斌在河北孤军奋战,最后功败垂成。
“至于李全部,照例提供钱粮,任楚州通判徐晞稷为淮东制置使,安抚李全。”
自身不够强大,只能忍气吞声,卧薪尝胆,以时间换空间了。
几位执政大臣遵旨,赵竑指着心神不定的杜杲,忽然问道:
“杜杲,你脸上的箭伤,是与金人交战所致吗?”
“回陛下,正是。当年滁州一战,军情紧急,不得已鏖战沙场,中了两箭。不过有一天,臣一定要找金人讨回来。”
“说的好!大丈夫快意恩仇,从早到晚。何况是国恨!”
赵竑目露赞赏之色,正色说道:
“杜杲,从即日起,你就是扬州知府兼淮东制置副使!你不要告诉朕,你不堪重负吧?”
“臣谢陛下天恩!陛下知遇之恩,臣定肝脑涂地,不负陛下所托,确保淮东无事,李全部不敢下江南一步!”
杜杲跪下,郑重磕头,山呼万岁。
“杜杲,你是大才,关乎万千将士安危,朝局安宁,不可轻易涉险,也不要你肝脑涂地。淮东李全跋扈,边事不宁,百废待兴,还要你安民保边。稍后你我君臣细谈,你就克日赴任吧。”
赵竑温声说道,稍稍放下心来。
历史上证明过的名将,应该能让人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