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德秀迫不及待,接过了话题。
“陛下刚刚登基,还是小心为上,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魏了翁附和着真德秀说道,显然是让赵竑不要妇人之仁,以免后患无穷。
赵竑微微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大意,也不能心慈手软,心存侥幸,以免把自己玩脱。
权力,必须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这件事情,就交给两位卿家去做吧。一要保密,不要走漏风声,二要仔细甄别,由大理寺和刑部、临安府三方会审,三是不要牵连无辜,朕不想刚刚登基,就弄的血雨腥风,让朝堂动荡不安,人心惶惶。”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殿前司护卫临安城和皇宫禁卫,一旦殿前司禁军发难,弄不好就是血流五步,到时候再也难翻盘。
赵竑看着真德秀,微微一笑。
“真公,朕能登基,你居功至伟。朕任你为户部尚书、参知政事,以后就常为国分忧吧。”
“臣谢陛下天恩!”
真德秀老脸通红,赶紧跪下磕头谢恩。
从礼部尚书到户部尚书、参知政事,这可真是皇恩浩荡。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论功行赏,果然没有忘记他这个帝师。
“魏侍郎,目前朝中不是没有合适的位置,但朕另有要事委你去办。你暂且仍为兵部侍郎,兼直学士院。你的功绩,朕记在心里,朕欠你的。”
魏了翁的人品不错,做事雷厉风行,他要推行新政,需要魏了翁上下奔走。
况且,捉拿史弥远一党,已经是人人自危,再对骑墙派大刀阔斧,恐怕得不偿失。
赵竑温声细语,魏了翁汗流浃背,赶紧谢恩。
能得皇帝如此礼待,并委以重任,他是心满意足。
“陛下,薛极、宣缯、胡榘这几个参知政事,以前都是史弥远的党羽,该如何处置?”
骤升为参政大臣,真德秀责任感油然而生。
薛极是史弥远的爪牙,唯史弥远马首是瞻。宣甑还是史弥远的儿女亲家。至于胡榘,贪鄙油滑,做执政大臣,德不配位。
“真公,除去史弥远一党,天下沸沸扬扬,若是再大兴牢狱,恐天下动荡。让他们各司其职就是。以前是史弥远跋扈,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现在新朝新气象,让他们为朝廷分忧吧。”
赵竑看着真德秀,轻声说了出来。
他要澄清吏治,留下这三人,若是还作奸犯科,正好可以来杀鸡骇猴。
无论是清流还是浊流,在他的治下,绝不能出现党争。这些人必须是好官,为国分忧,为民做事的好官。
真德秀那里明白赵竑的心思,微微有些失落。
年纪轻轻的赵竑,也学会了大局为重,平衡之术。
“陛下圣明!”
魏了翁脸色发红,终于放下心来。
史党一除,万事大吉。
“没有什么圣明不圣明的,朕相信你们,也相信你们的判断。”
赵竑微微一笑,安抚两位心腹大臣。
一个是四川蒲江魏高氏,名门望族,青史留名。另一个理学大臣,志趣高洁。这两人去办事,想来可以保证基本的公正。
“魏侍郎,抓捕完史弥远和夏震的余党后,你就抽身出来,花一两天的时间,把玉津园简单收拾一下,再从殿前司挑选武艺精湛之士,尤其是金枪班银枪班的禁卫,到玉津园参加军中比武选拔。记住了,越快越好,朕已经等不及了。”
赵竑的心中,已经有了成立军校的主意。
金枪班和银枪班都是皇宫御林军24班直之一,都是从禁军中选拔的善用枪槊者增补而成,约有200人,其中高手不少。
而这些人经过培训以后,就是军校的军官。
80万禁军枪棒教头,听起来就够让人兴奋的。
“比武选拔?陛下是要倡武强军吗?”
魏了翁一惊,赶紧领旨。
玉津园是皇家园林,为帝王观看骑射比武之用,早已经荒废。皇帝此举,莫非要整饬武备?
是为了抓捕之后安抚军心,还是另有所为?
“倡武强军?不错!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大宋兵事孱弱,有些事情,必须马上去做。”
在整饬武备上,魏了翁显然比真德秀激进和务实许多。
“魏卿,你是兵部侍郎,你知道,沿海制置司有多少战船,多少将士吗?”
谈到了兵事,赵竑下意识心里一动。
“回陛下,沿海制置司有大小战船三百多艘,兵额六千。不过以臣估计,战船陈旧破损,兵额肯定缺减,当在五千上下。”
“五千上下?”
魏了翁的回复,让赵竑愣了半天,他思虑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
“派人传旨给沿海制置使赵善湘,让他三日后来玉津园面圣,朕要问一下水师的情形。”
扬威于万里之遥,靠的是南上北下的水师,凭的是坚船利炮,也是他计划中的重中之重。
两三百艘破船,五千海军,这也实在太少了些!
最坏的打算,打不过蒙古铁骑,乘船南逃就是。
赵竑自嘲地笑了起来。
那可是成吉思汗,不是等闲之辈。
“臣遵旨!”
魏了翁心头明了,果然是整饬武备的事情。
三日后玉津园面圣,也就是说,三日内,他要把玉津园收拾好,还得从殿前司抽取禁军中的佼佼者,去玉津园集结。
这可真是够仓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