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运和前程,但他不得不考虑家人的前途。
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些后怕。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看赵竑镇定自若的样子,史家恐怕要遭大殃了。
史弥远脸色如土,心中千万个念头交替,一时说不出话来。
“济王,你打伤大臣,威胁朝廷重臣,咆哮于大殿之上。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眼里还有先帝吗?”
杨桂枝阴柔的声音立即响起,赵竑却从她发颤的语气中,感觉到了里面隐藏的慌张。
朝廷大事,国家重器,被这些人跟捏在手里玩一样,随意摆弄,充满了不屑、轻率和漫不经心。大宋在这些人肆意的反复玩弄中,也一步步丧失了元气,最后玩完。
“薛极、宣缯、胡榘、葛洪,你们还不拥新君去大庆殿即位。来人,把赵竑赶出大殿!”
杨桂枝的声音高了起来,也急了起来,却明显底气不足。
今日之事,不论成败,她都威严丧失殆尽,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带头废黜当朝太子,何其愚蠢!
“各位同僚,太子殿下的遗诏,在下已经看过,的确是先帝遗诏,让太子殿下即位!谁要是敢胡言乱语,便是篡立逆臣,是我大宋的千古罪人!”
真德秀走了出来,面色凝重,义正言辞。
此时还不站出来,更待何时?
“诸位,这是不是先帝遗诏,你们心里都清楚。既然史相说太子殿下这份是矫诏,那就请把他的先帝遗诏拿来,让殿上的诸位同僚,都一起看一下吧!”
魏了翁和赵竑一样,直指史弥远的遗诏。
赵竑连禁军都能买通,他更是信心十足。
“史相,老夫想问一下,既然太子有先帝遗诏,你的遗诏又从何而来?请给先帝,给满朝大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吧!”
大理寺少卿徐暄,脸色铁青,也是上前问道。
矫诏篡废,这厮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矫诏废黜太子,另立新君,先帝遗诏也敢弄虚作假。史弥远,你好大的胆子,可谓丧心病狂!”
魏了翁戳指怒骂,直指史弥远。
“史相,把你的遗诏昭示群臣,给大宋朝廷,也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
刑部尚书葛洪,忽然跟着喊道。
赵竑暗暗心惊。这个老油条,平时嘻嘻哈哈,老奸巨猾,看起来是史弥远一党。没想到这会却对史弥远发飙。
史弥远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堡垒,裂缝越来越大。
再看薛极、宣缯、胡榘这些参知政事、朝廷重臣,个个低头不语,群体性沉默,无人对杨桂枝的话进行回应。
株连九族的矫诏废黜大事,这些墙头草可不敢冒险,也绝不会冒险。
赵竑心知肚明,也心安了大半。
不要看史弥远权势滔天,紧要关头,没有人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和他去拼。
“赵汝述、梁成大、李知孝,你们都哑巴了,任由赵竑这奸臣当殿胡作非为?”
史弥远大声怒喝,眼神里已有惊慌。
刑部尚书赵汝述、御史中丞梁成大、监察御史李知孝等人,都是缩着脖子,一言不发。
赵竑反戈一击,还有先帝遗诏在手,似乎已经稳据上风。
这个时候,还是静观其变,作壁上观,不要误了卿卿性命。
“史弥远,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狗贼!如今情势明了,你还要困兽犹斗吗?”
史弥远如此强硬,真德秀再也忍耐不住,直接痛骂了起来。
“你们都听好了!天日昭昭!你们要是不想株连九族,身首东市,就闭上你们的狗嘴!”
魏了翁痛斥群臣,丝毫不给史弥远和杨桂枝反击的机会。
赵汝述、梁成大们噤若寒蝉,头垂的更低。
“史弥远,你矫诏废黜太子,篡立新君,罪大恶极,满门抄斩的大罪,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你想被当场格杀吗?”
冯树忽然开口,拔刀出鞘,直接针对起史弥远来。
这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死撑赵竑到底了。
赵竑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为国讨贼,有劳了,冯帅!”
一句“冯帅”,冯树立刻脸红了半边。
“谢陛下天恩!”
赵竑这么说,是拿他当自己人了。
满殿群臣都是惊诧。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冯树,又开始称呼起赵竑为“陛下”了。
“冯树,你和赵竑沆瀣一气。你会遭报应的!”
史弥远喊声嘶哑,充满了惶恐。
“冯树,速速拿下赵竑,当你将功折罪,朝廷自有厚赏!”
帐幔后的杨桂枝,跟着尖声喊了起来。
“太后、史相,太子殿下是先帝钦定,又有先帝继位遗诏,你们就不要硬撑了。早些服软,太子登基以后,会善待你等的。”
冯树朗声说道,开始变的气定神闲。
赵竑没有理会史弥远和杨桂枝的困兽犹斗,而是对着素幔后御座上一直一言不发瑟瑟发抖的赵贵诚,提高了声音。
“赵贵诚,你听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我都是太祖子孙,不要自相残杀,让天下人笑话。今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你当你的亲王,荣华富贵,逍遥一世。我奉先帝遗诏登基继位,中兴大宋,以全你我兄弟之情,不愧对大宋列祖列宗。”
这家伙,才是这场大戏的主角。
赵竑目光盯着前方,大声喊了起来。
“我数三下,你再不出来,别怪我心狠手辣!”
“一……二……”
满殿群臣的目光,一起看向了御座之上。
「外地出差,白天去工厂,晚上还要应酬,文章没法仔细检查,如有错漏,实在对不起。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