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要不要给咱们的孩子起个名字?”
周秀娘欢喜虚弱的声音响起,把赵竑从冥想中拉了回来。
“秀娘,这是皇孙,得问问官家的意思。”
周平的话,让赵竑轻轻点了点头。
皇家子嗣单薄,生下皇孙,赵扩心头的兴奋和激动可想而知。
“孩子生了呀!快让我看看!”
杨意和魏近愚三人进来,杨意看到初生的婴儿,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凑了上去。
“实在是太忙了,我都忘了通知你这个干娘!”
赵竑哈哈笑了起来,把孩子递给了脸上泛红的杨意。
杨意接过婴儿,孩子猛然哭了起来,她手一软,孩子差点掉在地上。
周母眼疾手快,赶紧把外孙抱了过去。
“真衙内、魏衙内,你们也来了。多谢,多谢!”
赵竑对着真志道二人,拱手谢道,满脸笑容。
众人都是道喜,暗暗佩服。
孩子快生了才告诉众人,这个赵竑藏得够深。
“殿下,恭喜了!太医来了,会照顾夫人的!官家说了,如果皇孙健健康康的,就抱进宫去让他瞧瞧!”
小太监进来,喜滋滋说道。
“公公稍后,我这就带皇孙进宫,面见官家!”
赵竑无奈,只能是打蛇上棍,不敢耽搁。
作为皇子,这还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也由此可见赵扩急迫的心情。
不过,有了皇孙,对他和对周围人,都是益处多多。
“殿下,让我跟你一起进宫吧!”
杨意红着脸,迫不及待地说道。
魏近愚的脸色,马上黑了下来。
赵竑点点头,他哪里能想到这些人的心思,心头思虑万千。
皇孙顺顺利利诞生,绝对是件幸事,也许可以影响他的前程!
尽管他知道,这孩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是不知道,他的那些对手们,会有怎样的一番思量和应对?
临安城,修义坊,张家。
夏日炎炎,院中的香樟树下,张三张正思和兄长张二围着小木桌,正在喝着粗茶说话。
“老三,哥一直想问你。你身上的那些钱,都是从那里来的?”
弟弟浪子回头,出去做事的次数少,手上却不缺钱花,不知道是不是重操旧业。
不过,根据自己妻子尽心尽力的私下“侦查”,弟弟除了读书就是打熬力气,门都少出,更不用说改正归邪了。
“放心吧,二哥。有些事情,你以后就明白了。”
张三哈哈一笑,举起了茶杯。
“二哥,喝茶!”
没有赵竑的吩咐,他只能蛰伏。
至于开销,赵竑差人送过两次,足够他和几个贴心兄弟的日常开销。
张二似懂非懂点点头。弟弟有没有投靠赵竑,他弟弟没说,他也没问。
只要不胡混,他完全相信自己的弟弟。
“现在皇子殿下可出名了!小报上都是他的文章,书卖的也好。你知道吗?”
张二有意无意地试探着弟弟。
冶铁和火药是朝廷大事,只有朝中官员得知,平民百姓难以知晓。但诗词文章却是无所顾忌,人尽皆知。
“殿下大才,他日必会为一代明君!”
张三点点头,不置可否。
“田大郎丢了官职,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你知道吗?”
张二心放下大半。弟弟这样说赵竑,又不缺钱花,他能猜得出来。
“天太热,没出去走动。不过这几天没看到田大郎,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张三也是狐疑地问道。
他翻了翻手上的小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田大郎后面是济国公,谁敢动他。说不定是因为得罪了奸……”
张二话没有说完,大门被撞开,几个挎刀的皂吏气势汹汹进来。为首的圆脸皂吏看到张三,立刻指着他大声问道:
“张三,街面上那些颠倒黑白的小报,是不是你搞的?”
张三兄弟还没有说话,皂吏胖手一挥,皂吏们纷纷进屋,翻箱倒柜起来。
张二想要阻止,被张三拉住。
“李班头,小人天天在家读书写字,没有出去过,街坊邻居都是见证。”
张二三镇定自若说了出来。
“就是!李班头,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张二跟着叫起曲来。
“班头,什么都没有!”
“没有!”
皂吏们出来,纷纷向李班头禀报。
“张三,记住了!千万不要惹事,千万别犯在我的手上!”
李班头叮嘱完,肥手一挥。
“走!下一家!”
“慢着!李班头,这是出什么事了?”
张三过去,两贯宝钞塞到了李班头的肥手里。
“这不小报上污蔑史相和沂王嗣子,史相和皇子又水火不容。上面你来我往,难为了我们这些跑腿的。”
李班头把钱收好,迈步就要离开,却又停下。
“最近都消停点,别惹事。济国公名声在外,他现在又有了皇孙护身,他和史相……”
李班头出门离开,张二合上门,向院中沉思的弟弟问道:
“老三,李胖子说了什么?”
“没什么。济国公有了大宋皇孙,史弥远让人查小报而已。”
张三沉声说道,他沉思片刻,忽然说道:
“二哥,我出……”
“三哥、二哥,那些家伙怎么又来了?”
王圭和杜二风风火火推门进来,打断了张三的话语。
“你们来的正好,正要去找你们!”
张三拉着王圭和杜二,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张二看了看弟弟的屋子,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端起一杯粗茶,慢慢喝着,目光悠悠。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头忽然浮起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念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