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程泌面带微笑,轻飘飘地一句。
造不出来火器,即便到时候不能让赵竑退出朝堂,也能好好地恶心他一下,让赵竑颜面尽失,大快人心。
“程相公,不用做事,只管静候噩耗吧。记住,千万不要中饱私囊、鱼肉百姓。万一到时候进了牢狱,你可就没有机会目睹本国公的发明了!”
赵竑冷讽一句,程泌脸色一板,不再吭气。
再纠缠下去,还不知道,这家伙能说出怎样难听的话来。
“济国公只管放心去做,如果火器铸造不成,也是无伤大雅。如果辛苦做事,还要被朝廷贬黜责罚,那以后谁还会为我大宋朝廷做事?岂不是寒了天下人之心?”
魏了翁一阵头疼,赶紧出来打圆场。
赵竑太冲动,话说的太满,万一到时候造不出来火器,岂不是要贻笑天下?
“魏公所言极是!济国公不必当真!”
“济国公不要轻言离开。大宋朝堂需要你,陛下也需要你,天下的大宋子民也不会让你离开。”
临安府尹吴兢和大理寺少卿徐暄,也加入了和稀泥的阵营。
开什么玩笑,皇子都不当了,他们这些大臣,还有什么指望?
“这是矢口否认吗?说话不算话,这似乎不是济国公的做派!”
“济国公主动请缨,立下军令状,满朝大臣都是见证,这怎么能怨别人?”
“要是做不到,就主动向朝廷请罪,别再死撑着呢!”
梁成大、李知孝等御史立刻冷嘲热讽起来,又开始了一番反击。
赵竑怒火攻心,正想狂飙,史弥远轻轻咳嗽了一声,走出了列班。
“陛下,济国公大才,愿为朝廷做事,为陛下分忧,立下军令状,还请陛下……陛下……”
大殿上立刻安静了下来,赵竑和群臣都是向着御座上看去。
御座上的赵扩不动声色,他闭着眼,靠着御座,眉头微皱,似乎在沉思,又像是在酣睡。
史弥远连叫了几声,赵扩依然闭眼,似乎轻声打起了呼噜,史弥远眼神冷厉,轻声叫了起来。
“陛下,陛下,醒醒,醒醒!”
史弥远一连叫了几声,声音越来越大,赵扩这才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眼睛,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史相、诸卿,朕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你们说到了哪里?”
“陛下,济国公愿为铸造火器立下军令状,还请陛下……”
史弥远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赵扩打了个哈欠打断。
“史相,朕身子不适,今日朝会就到这吧。下次上朝时再议。”
赵扩说完,捂着嘴,连打了个哈欠,满脸倦容走入了偏殿。紧跟着,宦官退朝的声音响起。
史弥远目瞪口呆,群臣叽叽喳喳,赵竑则是暗暗松了口气。
要是赵扩顶不住史弥远的压力,他就不得不接受火器制造限期的事情,做起事情来,就没有那么大的弹性。
幸好,他的傀儡“父皇”够硬气,顶住了史弥远的威逼恫吓。
史弥远往殿外走去,和赵竑目光相对,二人都是虎视眈眈,僵持了片刻才各自分开。
史弥远冷笑一声,在群臣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梁成大出来,又是孤孤单单一人。他看到赵竑,黑脸愤愤一句。
“疯狗!”
赵竑不由得一愣,随即指着梁成大,厉声说道:
“死胖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看老子不弄死你!”
烈日让人暴躁,赵竑汗流浃背,疾步向梁成大而去,经过的魏了翁几人赶紧紧紧抱住。
“殿下,息怒啊!这里是皇宫!”
“殿下,千万不要啊!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赵竑被死死缠住,不得已,他指着仓皇躲开的梁成大,怒声骂道:
“老小子,你记住了!再敢胡乱喷粪,见你一次打一次!”
梁成大不敢逗留,挺着大肚子火速逃离。
“殿下,史弥远的这些走狗,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你要当心啊!”
“殿下,史弥远权倾朝野,耳目众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可要谨言慎行啊!”
魏了翁和几个臣子放开赵竑,纷纷苦心劝告
“我也就是吓吓他。多谢几位了!”
赵竑向几人道谢。大热天的,几位老同志也不容易。
“殿下,你和吴氏……你这是何必啊!”BiquPai.CoM
魏了翁脸色难看,叹息一句。旁边的徐喧几位老臣,人人都是眉头紧皱。
“诸位相公,你们都知道了。”
赵竑看了看众人,下意识问道。
现在回想起来,刚才朝堂上秀王赵师弥的话语,似乎就是他和吴氏的婚事。
“这么大的事情,又岂能瞒得了人?殿下,你真是……哎!”
魏了翁连连摇头,和徐喧几人忧心忡忡而去。
赵竑满脸苦笑。他能说,他是没有选择吗?
宗正司办这事,竟然不通知他这个当事人。这背后,肯定是皇后杨桂枝的手笔了。
除了她,其他人没有这样的权势,也不会如此强势。
赵竑满头大汗,心头沉重,皱着眉头信步向前。
果不其然,自己的崛起,让史弥远等人感受到了威胁。万一宫变当日,史弥远真的调兵入城,自己恐怕只能接受现实,黯然落幕。
也不知道,自己拼命造势,到底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