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母先后离世,虎杖悠仁便和爷爷相依为命,他们再没有别的亲属。和他交好的同学
虽多,交心的朋友却一个也没有,长久下来,虎杖悠仁也没什么庆祝生日的动力。
对此,虎杖悠仁不是没有遗憾过。
可伏黑的生父明明在世,眼下看来也并不是不在意自己的孩子,伏黑对自己的父亲也不是不关注……那他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与刀剑男士们重逢前,在伏黑姐弟的生活里,也就只有一堆不可能和他们朝夕相处关照两个未成年的人,他们终究隔着一层。
伏黑甚尔前一天还在和五条悟交易磋商,放在十年前,他很难想象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如此心平气和坐在六眼无下限面前喝酒——或者说让对方看自己喝酒。
他无所谓自己挑的究竟是不是五条悟的生日,不管是禅院甚尔还是伏黑甚尔,都不是那么有仪式感的人。
禅院家那种地方不可能给不受宠也没有术式和咒力的废物禅院甚尔过生日,伏黑惠生母在世时,他倒是给妻儿L过过几次生日——加起来也不过两三次。
但好景不长,很快,这样的机会就再度被剥夺了。
在那之后,又是和儿L子的漫长分别。
伏黑甚尔顿了顿,背影在窗边停下,某种情绪很快一闪而过。
他没所谓地挥了挥手,对粉发少年的追问避而不谈:“我走了,别说我来过。”
话音未落,他便头也不回地跳窗离开。
虎杖悠仁追到楼下,只看到五条悟坐在长廊边冲他摆手:“回去吧,悠仁,那家伙已经走了,惠也该醒了~”
在白发青年对面,夏油杰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手中杯盏,宽松外衣下绷紧的肌肉还未放松下去。
咒灵操使的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他们都对那个男人心存戒备,哪怕两人已经不是曾经年少轻狂的dk,只是鉴于自己待着的屋子户主是那男人血缘上的儿L子、自己的学生,所以只佯装不知。
直到确认伏黑甚尔离开伏黑宅三公里开外,半丸子头青年才放下手中的茶盏,不由唏嘘。
“没想到,那个男人当真为了你当年透露的情报,一走就是十年。”
“更没想到的是,你将禅院家家传十影法能复活他人的消息透露给那家伙,最后禅院家觉醒十影法的……竟然真的是他的孩子。”
伏黑甚尔离开的这十年,是为了寻找压制石板的咒具,是为了寻找平衡伏黑惠体内力量的方法,也是为了……能找到借由十影法复活某个人的方法。
与此同时,伏黑惠还在梦境中浮沉。
自从狐魂接过无色之王王位,他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不踏实了。
归根究底,大概是因为,如今这位无色之王又被他干掉了。
伏黑惠对自己的举动并不后悔,毕竟狐魂贴着脸挑衅自己太多次,他不是逆来顺受不去反击的性子。
梦境的天空中,曾经那柄泛着幽幽紫光的巨型西洋剑已在狐魂的影响下变成一团漆黑。
他所身处的并非是影子空间,而是几十年前的
、德累斯顿石板刚刚被挖掘出来时的景象。
立海大的选修课程向来丰富,除了必修的英语,还有不少外语选修,伏黑惠选修的是德语,听起来没有什么障碍。
他意外觉得威斯曼的说话方式有点熟悉,但这种熟悉感只是稍纵即逝。
这毕竟这已经是半个多世纪前的事,加上那时候阿道夫·K·威丝曼就已经二十出头,他可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位年逾古稀的德裔老人。
对这种近乎于入职培训的前情提要,伏黑惠兴致缺缺。
唯一让他有点感同身受的,大概也只有那位年轻研究员在发现石板神秘力量时的茫然,和对未来的惶惑。
比起这个,还有更现实的问题等待着他解决——
正如咒术界有总监部,王权者一侧也有自己的势力划分,还有代理监管职责的御柱塔,黄金之王的领域。
多年前总监部和御柱塔并非如今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也不知今天之后会再起什么波澜——这是草薙出云为感谢自己昨晚加急发来的情报。
伏黑惠并非是作为一名咒术师,杀死了一名王权者,而是作为一名咒术师,祓除了一只半只脚踏入特级的咒灵。
真要说起来,他不过是作为一个咒术师预备役,越级祓除了一只远超过自己评级(无评级)的咒灵。
按道理来说,总监部应该就地给自己来个咒术师评级才是。
再睁开眼时,黑发少年的神情有些倦怠。
半梦半醒间,伏黑惠闻到了昨天五条悟身上隐约沾到的烟酒臭味,只是这气味更加浓郁清晰,一直延伸到窗边才突兀消失。
怪不得他会觉得那味道熟悉。
因为两三岁时的自己经常闻到。
他没对搭档就在自己床边的现状表露出疑惑,只是慢吞吞地坐起身。
海胆头扒拉来还在欢快甩尾巴的小白,下巴托在小白毛茸茸的绒毛里,声线有些模糊:“……那个男人,离开了啊。”
明明五条先生和那个家伙关系不好,也不知是因为什么,谈及伏黑甚尔一贯没什么好话说的五条悟竟然会在生日这天和对方见面。
虎杖悠仁:“啊……嗯……嗯???”
明明他还什么都没说,伏黑惠却仿佛已经知道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