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足足愣了半分钟，紧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良久后，她抬眼看向祁战，“如果这些黑账目被查到，我会有什么后果？”

她眼底一片猩红，问出的问题却理智又冷静。

祁战如实道，“沈崇明在用你的身份信息开户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让你给他背锅的机会，沈家的资产一旦被清查，你会是第一个被抓的。”他顿了顿，口吻淡淡，“轻则二十年有期徒刑，重则无期或死刑。”

手中的文件夹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沈羡感觉到一股冷意从脚底板升至天灵盖，她控制不住上下打颤的牙齿，眼底满是汹涌的怒和恨。

她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平底一声闷雷，把她原本宁静了不久的生活重新打乱，她越是想逃离深渊，深渊就越是缠着她不放。

明朗蹙了蹙眉，心底划过一丝不忍，理智告诉他沈家人不值得他动容，但感性又让他不得不心生怜悯。

他不知道对于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来说，被亲生父亲背刺的滋味有多么痛苦和绝望！

连董威这种从来不会有同理心的人，在看到沈羡眼中滑落的那一大颗眼泪时，都忍不住蹙了下眉，张口就骂，“沈崇明可真不是个东西！”

祁战本以为沈羡要大哭一场宣泄心中的委屈和怨恨，不料她只是掉了两滴眼泪后，眼底就只剩下理智和清醒。

沈羡吸了口气，突然对着祁战鞠了一躬，“对不起祁先生，刚刚是我态度不好，冒犯了您。”

她随后挺直腰板，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冷静到可怕，“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祁战微微挑眉，他一向喜欢高效率，不喜欢废话多的人，显然沈羡是个很聪明的人。

他喜欢跟聪明人合作，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顿了两秒，他开门见山道，“你在沈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手里应该有不少关于他们的黑料吧？”

如果不是刚刚沈羡如此冷静的表现，祁战或许不会问出这句话。

但现在，他可以确定，沈羡七岁丧母后，还能在沈家这种狼谭虎穴里平安长大，一定不是简简单单的傻白甜大小姐。

他话音落下后十秒钟，沈羡才迟疑着出声，“我给你想要的东西，你能保证沈家的事不牵连到我吗？包括这个莫名其妙的海外账户，你能帮我解决掉吗？”

“当然可以，我们等价交换。”

又是长久的沉默，沈羡视线微垂，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好，我可以把我手里的证据都给你，我不确定有没有用，但我妈在遗书里告诉过我，这是留给我用来保命的东西！”

从程芳菲去世的那天起，沈羡才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深渊里，沈家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内里早就发烂发臭了。

沈国忠如今的地位，都是靠身边亲近的人帮他挡枪挡箭，他才一步步走到现在，沈崇明也一样。

在沈家，没有永远的亲情，只有长久的利益。

外界都知道程芳菲是因病去世的，但事实却是沈崇明被仇人追杀逃跑时，扔下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程芳菲，程芳菲活活被人当靶子打死了！

也许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程芳菲早早的就开始搜集沈家的罪证，并且提前给沈羡留好了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