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尽快从这皇宫离开,赵婧凝将心一横,把事情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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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宫宴一结束,雾玥就去找了贺兰婠。
贺兰婠也正想找她,一见她就说,“我们出宫去。”
她昨儿难得出宫,便四处去闲走坐玩了一番,结果一路就听好几l个人说起,今夜在芙蓉街的花月楼里,有大乐子。
可她去问,他们又一脸神秘的摇头不说,可把她好奇的不行,怎么也要去看看。
雾玥没成想两人想到一处去了,只不过她是想让表姐带她去灵鸣寺。
贺兰婠听后眉头都皱紧了,“放着大乐子不看,你要去庙里?”
“我怕表姐就要走了,之后就不能陪我去了。”雾玥嗓音可见的轻了下来。
“谁说我要走了?”贺兰婠眨眼反问。
雾玥愣愣看她,“之前表姐不是说过,等月夷使臣来了,就与他们一同回去。”
这还是贺兰婠初被留在大胤时气闷说得话,她自己早都忘了这回事,“阿爹是让我回去来着,可我不是怕你一人孤单。”
顾意菀的事情过去还不久,现在大胤朝局又这么乱,她是真的不放心雾玥一人。
贺兰婠道:“阿爹答应了,让我在母亲生辰前赶回去就是了。”
“这会不会不好?”雾玥如此问着,嘴角
却不住的翘了起来。
贺兰婠有意逗她,“是不好,要不我还是走算了。”
“表姐。”雾玥还来不及全部扬起的笑就这么耷了下来。
“逗你的!”贺兰婠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趁天亮,我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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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意驾着马车,三人就这么出了宫,一路去到灵鸣寺。
因为雾玥在去找贺兰婠前就事先谢鹜行说过,去灵鸣寺“求姻缘”的打算,所以很轻易就从住持手里拿到了那纸命书。
贺兰婠见雾玥仔细将求来的那一纸薄薄的命书叠起放到袖中,实在没忍住出声问:“你当真不改了?”
虽然后来雾玥将之前两人做戏的事跟她解释了,可贺兰婠总不是滋味,尤其现在谢鹜行奸臣的名声响亮,雾玥和他在一起,她想想就眼前发黑。
雾玥怕她又要念叨,连忙说:“表姐不是要去……芙蓉楼。”
贺兰婠这才把谢鹜行暂时放到一边,“是芙蓉街,花瑶楼。”
雾玥点头,“对。”
候在一旁的合意听两人说还要去别处,忙抬起头,“咱们不是只来灵鸣寺。”
眼看着天色已经半暗,贺兰婠顾不得跟他解释,“你快驾车就是了。”
合意满脸犹豫,“这天都黑了。”
要是掌印知道他没有及时将公主送回去,那就不是请他吃果子那么简单了。
而且那花瑶楼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贺兰婠见他忸忸怩怩的,扬着手里的鞭子吓唬他,“就是你主子在这也得老实驾车送我们去,快点!”
算起来,雾玥还是第二次出宫到街集,她其实也想去到处看看,于是也跟着催。
合意没有办法,如今都在宫外了,只能照两位祖宗的吩咐做。
他一路架着马车,打听着往花瑶楼去。
等赶到花瑶楼外的长街上时,正值弯月当空,也是花瑶楼热闹的时候。
雾玥和贺兰婠还没下马车就听见了一片和着欢声笑语的弄竹弹丝声,从外头望进去,更是一片流光溢彩,霞明玉映,门口还不停的有人往里走。
热闹的景象让雾玥与贺兰婠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乐子。
合意还在想这是何处,酒楼不像酒楼,一瞥眼,贺兰婠已经拉着雾玥往里走,他连忙跟上。
守在门口的伙计看到两个姑娘往楼里来,直接把手一伸,将人拦了下来,“哎哎哎,谁让你们进的。”
雾玥忙停住步子,贺兰婠则蹙起眉,“怎么不能进?”
两个伙计对看一眼笑了笑,“小娘子想进也行,可不是这种进法。”
雾玥和贺兰婠对看了一眼,没明白意思,这不一直都有人进,怎得到他们就不行了。
伙计见他们挡着门,开始不耐烦,“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找麻烦?走走走。”
说着就挥手赶人。
“放肆。”合意立刻错步上前,劈手挡开两
人的手。
眼看两个伙计面色也变了,雾玥息事宁人的拉住贺兰婠离开,低声道:“我们还是先走。”
……
花瑶楼对街的茶馆里,雾玥焦急等着去打听的贺兰婠。
终于见人回来,她微微抬起声音:“表姐。”
贺兰婠坐下喝了口茶才道:“我说怎么不让女子进,合着那地方是青楼。”
合意闻言冷汗都下来了,好在进不了,“那既然知道了,咱们就快回去吧。”
贺兰婠原也是怎么想的,可她打听了才知道,今夜这么热闹是里头在选花魁。
她说着压低声音对雾玥道:“听说是顶顶漂亮绝色的,往常便是掷千金也瞧不到一眼。”
合意一见贺兰婠着架势就暗道不妙,干笑着道:“可咱们也进不去不是,还是快回去吧。”
贺兰婠理都不理他,只朝雾玥神秘笑笑,把一直背在身后,拎着个包袱的手拿出来,“来都来了。”
悄寂的小巷口。
合意面如死灰的候在马车外,而此刻两个祖宗正在里头换装束,他以为公主怎么也不能随着贺兰公主一起胡闹,却没想三两句就被说动了。
“好了。”身后传来贺兰婠清脆的声音。
先后看着作公子装扮的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合意想死的心都有了,哭丧着脸说:“二位公主,就饶了奴才吧。”
“啧。”贺兰婠拿起手里的折扇在合意头上敲了一下,斥道:“叫公子。”
“……公子。”
雾玥正对自己着一身装束感到新鲜的不行,听合意这声音是真的能哭出来,想了想安慰道:“我们去瞧一眼就走。”
合意拦不住两人,又不敢将这事瞒下,只能示意暗中跟随的暗卫,快去告知掌印。
*
西胧河,一艘足有五层高的楼船之上,赵婧凝坐立难安的坐在席间,耳边是谢鹜行和使臣的谈话声,可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以为姨母在听了那件事后,就会放她离开,可她没想到姨母竟然变得怒不可遏。
她也是从姨母怒气说的只字片语中拼凑得知,过去姨母曾试图勾攀过内相,却被拒绝,所以在知道内相意属公主时会那么气愤。
她万万没想到姨母会让她给公主下药,要让公主与使臣……
白天宫宴的时候,姨母就把药给她了,她畏惧没敢下手,她怎么会不知道,一旦出了事,姨母就会把一切推到自己头上。
她以为一次不成,姨母就会收手,然而在得知内相带了公主一同赴宴后,又逼着她下药。
“赵姑娘似乎有心事?”谢鹜行忽然偏头朝赵婧凝看去。
赵婧凝眼皮一颤,对上谢鹜行似笑非笑的眸子,勉励稳下声音道:“小女觉得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
谢鹜行轻台下颌,示意她自便。
赵婧凝走出宴厅,快步往楼下去,上船时,她看到谢鹜行是让人把公主扶进了一层最后的屋子
。
赵婧凝一直走到门口,才猛地停下步子,透过亮灯的窗子望进去,眼里满是挣扎,姨母说了只要让公主服下药,后面的她自有安排。
楼上宴厅,谢鹜行与使臣谈笑着,仲九忽然走进来,俯在他耳边轻声说话。
谢鹜行听罢抬了抬眼尾,起身道:“诸位先用。”
他走下楼,便看到站在屋子前瑟瑟发抖的赵婧凝,牵唇遗憾叹道:“没进去啊。”
赵婧凝闻言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小女求内相救救小女。”
谢鹜行低眸整了整袖子,随从立刻搬来一把椅子。
谢鹜行悠然坐下,视线漫不经心的问,“赵姑娘这是怎么了?”
赵婧凝底伏着身子,“小女实在没有办法,姨母要挟小女来笼络内相,见一计不成,又想让小女与公主攀交,小女如何有胆子敢做出利用公主的事,可若不照做,也没法向姨母交代,只能求掌印救命。”
谢鹜行轻笑了一下,“你比你姨母识相。”
赵婧凝浑身僵硬,方才就在她犹豫不决,进退维谷的时候,注意到屋内的公主一直带着帷帽,没有理由进了屋还带着。
从离宫起,自己就没有见过公主露面。
她那时就意识到,一旦她进去了,恐怕就出不来了。
内相必然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但她不会傻到承认,她也彻底明白,姨母哪怕是太后,也不可能斗的过他。
谢鹜行站起,转身离开。
赵婧凝如同刀悬在脖子上,不知道他会不会放过自己。
终于谢鹜行走出一段,才听到他的声音传来,“滚吧。”
赵婧凝紧绷的身体猛地放松下来,冷汗顺着额头淌下来,后背的衣衫更是已经被浸透冰凉。
就当她以为自己死里逃生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甲板上传来,“掌印,合意让属下来传话。”
他附到谢鹜行耳边低声说话。
“你说公主去哪了?”
这是赵婧凝接触谢鹜行以来,第一次听到他声音凝了下来。
赵婧凝神经立时绷成弦,难道是姨母发现公主其实没有离宫,她在宫里出了事。
那会不会牵扯到她头上。
就在赵婧凝被恐惧压迫到不能呼吸的时候,谢鹜行已经阔步离开,径直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