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艺工作室,范慈恩抬头确认店铺名字没有找错,然后才推开玻璃门,正好赶上店员小跑过来,虽然没有帮上忙,她还是对店员道了声谢。
周五的时候店里人不算很多,环顾四周有不少家长带着小孩来体验陶艺,店员询问范慈恩是否有提前预约。
“我是来找beryl的。”
”噢,原来就是你。”店员恍然大悟道,友好地笑了一下,随后把腰间的米白色围裙取下来,放在柜台旁的椅子上,“她在后面,你跟着我来就是了。”
“需要我来帮你吗?”
范慈恩摇头,婉拒了她的好意,陶艺店里的长桌子上全是各种刻刀和颜料罐子,小孩子控制能力较弱,弄撒了不少的颜料在上边,甚至还有人弄在了身上。
看样子穿戴围裙是来这里最佳的选择,否则很容易弄脏衣服。
这家陶艺工作室还有一个半开放的后院,院子里撑着一把白伞,底下坐着几个来体验的客人,两旁的排列整齐的花池,其中栽种着几枝冬青和腊梅,越是寒冷,冬青和腊梅就生长得越有朝气。
“beryl,来找你的一个小姑娘,人给你送到了。”店员开口唤了一声,正在给冬青修建枝垭的女性转过头,时隔十年的岁月,她的那头短发已经长至肩头,五官并没有多大变化,和范慈恩记忆中的那张脸迅速重合。
“好久不见,小姨。”范慈恩心脏多跳了一拍,她的衣兜里的那张借书卡仿佛着了火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一见自己的原主人。
或许没有想到她出了意外,对方难掩惊讶,手上一抖剪下了一大枝冬青,蹙着眉头把剪坏了的枝垭丢弃在废弃垃圾桶里。这个场景有些出乎beryl的意料。
“外边冷,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屋里聊会儿吧。”beryl剪下一枝开得正好的腊梅花,往屋里走去。
店员领着两人来到了一个装修的几位雅致的包间内,房门是推拉式的木门,窗格雕花精致,室内放着一个木架子,上置空的玉色花瓶。beryl走过去,把刚剪下来的腊梅花放在花瓶里,满室添香。
“范小姐请坐。”店员捡走地上的蒲团,接了茶桌上的流水,又用夹子丢了少许茶叶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茶香四溢。
待茶水煮好后,店员给范慈恩和beryl一人斟了一杯茶,介绍道:“在你们的左手边有体验陶艺的各种工具,待会儿会有老师来做简单的拉胚教学,范小姐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体验一下。”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为了美观专门摆设了三扇米白色的屏风,隐约可以看到放置在那边的各种工具。
“好了,你先下去吧。”beryl端起茶杯,用茶盖撇了撇茶水,开始撵人。
等人走后,她方才放下茶杯,不愉地出声道:“你这腿是怎么回事?姐父待你不好?”
看样子自从十年前的那场葬礼后,她就没有再管过范家的事情,就连范慈恩受伤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晓。
范慈恩心中稍微镇定了些,浅笑着说道:“虽然他工作上很忙,但待我还是很不错的,受伤是一场意外。”
当事人都这样说了,beryl自然无话可说,借着品茶的空隙打量这个许多年没有见过面的侄女,她只见过范慈恩两次,第一次见她是在下雨天,年幼的少女抱着她悲伤痛哭。
眼前的这个袅袅婷婷的女生,长发鸦黑,柔软地披散在身后,玉颊似粉桃初放,一双眼眸清澈干净,性子更是纯良温润,软绵绵的小羊羔。
太过于单纯生涩的人,不适合出生在他们这种家庭。
亏得姐夫这么多年都没有再生个一儿半女,否则哪里还有这个侄女的活处。
范慈恩好似没有察觉被人打量,只是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beryl收回目光,挑了下眼尾,笑意盈盈地主动为范慈恩斟茶,“听说你考上了京市的研究生,要是姐姐还在世的话,肯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对于彼此而言,虽然身上拥有共同的血脉,但到底没有多交流接触,其实和陌生人并没有多少差距。
只能将话题放在与两人都有关的人身上。
喝了会儿茶,范慈恩主动提到了自己联系上这位消失已久的小姨的目的,那就是她身上长期熏染的霁崖都是从哪儿买到的。通常熏香用的速度快,如果没有稳定供应商的话,小姨应该不会长期用这款香。
刚才一见到beryl,她就嗅到了霁崖独特的味道,配合还未完全融化的白雪,这种味道就更加突出,让人记忆深刻。
范慈恩十分确定她至今还在用这款加入了霁崖的香。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beryl的神情有些喜悦,又多了一些谨慎,她现在身上熏的这款香是很多年前,一位制香师在见过她本人后,根据她的气质和性格等多方面来调配的,所以世界上只有这么一款。这款香的香方子也被她出了高价购买回来,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制香师把香方子给了其他人。
她只想要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香,其余的香太过于低劣,根本就无法入她的眼睛。
要是范慈恩突然开口提出想要她身上熏的这款香的话,倒是有些不好办了,不给,未免显得她这个做小姨的太过于自私自利,一款香又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不至于私藏着。
可若是给了,她心里十万个不乐意,任凭谁也不想自己独自享受了十几年的好东西被别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