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慈恩可没有那么自恋地认为,是因为自己当时在火场救下了陈慧,对方才迫于无奈答应的,她当时只是在气头上才有了这个念头,可比她大那么多岁的陈慧,不该会如此轻易答应。
再或者说,陈慧即便是答应了她,也可以在事后反悔,可是从这段时间的反应来看,似乎并没有反悔的意思。
电梯里只有她们二人,陈慧的表情略显凝重,压着声音道:“你现在还小,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有些事情不是用金钱就可以衡量的。”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了范慈恩的意料之外。
或许是就连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陈慧伸手抚了下额前的长发,才说道:“之前被人利用,亏空了不少珠宝店里的营收,就当是我在偿还之前的债务吧。”
半真半假,范慈恩笑了下,不再追问这个了,她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帮沈黎弄到一批霁崖才行。
“我先前看过你制作的那本书,外观有几分相似,但并不是真正的昙页装书。”说实话,陈慧自认为没有多少艺术天赋,她早期在大学时曾经接触过一位书画家,那人是她一门必修课的老师很欣赏她,还想收她为研究生,只是命运让她走了歪路。
“有位书画家的独创技艺,或许能够帮得上你们。”
陈慧把那位老师的姓名和地址都抄写在了一张纸条上,等了好几天都没有机会送出去,如今总算是个最佳的时候。
“谢谢慧姨。”一张普通的酒店的便利贴纸,范慈恩捏在手心,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和陈慧也能够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
身边的人都在说,陈慧是插入她父母婚姻的第三者,是应当被人唾弃的小三,不被人尊重才是此人的结局。范慈恩透过回忆,清晰地记起来在母亲葬礼上,陈慧说过——早在十年前,她的父母就离异了,之所以没有选择公开,都是为了保护范慈恩,让她健康的长大。
这样还算是第三者吗?
范慈恩不太懂这个逻辑,她也不想懂,她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状况中。
此事唯一要怨怪的,只有让两个女人都受到伤害的那个男人。
电梯门再度开启,范慈恩操控轮椅率先走了出去,她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话:“你签下的那份合同,或许是律师早就准备好了的。”
像这种牵扯上金钱和股权的事情,一般都会由律师和当事人双方当面商议,不会这么快就拟定书面内容,可是当时陈慧一松口,和范家常年合作的律师就带着各种合同来找她。
虽然知道范家是那家律所的高级客户,可这种处理速度未免太快了,给人一种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只待兔子掉入网中的感觉。
“一直威胁你的管家,现在有他的消息吗?”新笔趣阁
陈慧还真被这句话问住了,她处理了珠宝店的生意,又找到了一些事关儿子肇事逃逸司机的线索,压根儿就没有心思再放在那个威胁过她的管家身上。
她跟着出了电梯,走上前,问道:“你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那个多次勒索陈慧,又利用肇事司机信息来威胁她的人就是范家的管家,后来陈慧被逼急了,发疯似的更换了别墅里的管家和保姆,此人才没有出现在她身边。
“警方说,这个人早就用护照出国了,不知所踪。”范慈恩突然停下,回身抬头道:“不过我找朋友查过他的电脑ip,你猜在哪儿?”
陈慧有种强烈地不好的预感,她被人点破,惊愕道:“你的意思……”
“对,就是此刻出现在你脑海中的那个想法。”见她已经明了,范慈恩没再继续说的直白,她只想要自己原本应该拥有的东西,至于其他的,就交还给原主人吧。
正好赶上了饭点,来用餐的游客很多,范慈恩特意让酒店的服务人员安排了一个安静点的角落,走出没多远,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发泄似的尖叫。
女服务员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去找通讯器。
“没事儿,应该是有客人不小心踩到了蟑螂吓着了吧。”范慈恩弯起眼尾,笑容清甜可人,纯良的让人想要摸摸她的头发。
意大利,某间装饰堂皇的定制衣帽店内,贵气的手制西服熨帖自然,衬得男人气质儒雅,有种超脱年岁的精致。
“夫人要是知道了是我在骗她,恐怕会气得不行。”旁边拿着一个白色衣架的中年人说道,他放低了姿态,分明就是之前范家的管家。
范父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示意管家把旁边的领带盒子取过来,方便他挑选。
“那个墨绿色再加黑色斑点的领带不错。”
管家连忙把那个领带取下来,恭敬地递到他手上。
“操心这个有什么意义,她本来就疯疯癫癫的,珠宝店的生意交到她手上,才是我当年最不应该犯的错,现在只不过是在挽救错事而已。”打上领带后,更加深了一层英俊,男人很满意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管家琢磨着自己被调查的事情,硬着头皮再次问道:“那万一怀疑我的人是小姐呢?”自从上次用信息利诱陈慧后,这个疯女人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把消息透露给了范慈恩,差点儿就被追踪到了他身上,好在他及时找人更改了ip信息,对方目前应该还查不到他身上。
“啪”,清脆的一个耳光响起。
管家顿时捧着领带盒子跪在地毯上,不敢有任何不高兴的表情。
“你个蠢货,上次差点儿把我房子都给烧没了,慈恩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允许她受到任何的伤害。”范父直冒火气,他可以做出任何不堪的事情来,但绝对不允许将事情暴露在自己孩子的面前,这严重损害了他作为父亲的形象。
“是……”管家脸上清晰地印着五个手指头印,看样子还得继续隐瞒此事才行,可鬼知道能够瞒多久,他现在又不能回国,陈慧那个疯子肯定报了警,一回去就等着被抓。
范父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吩咐道:“给那个什么私人博物馆的馆长一点儿甜头,省得他天天找理由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