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礼部当尚书吧,吴定弼还不知道天子怎么想的。
如果天子同意,吴定弼就算和交好的所有世家撇清关系他也乐意。
可不和其他世家撇清关系,天子又不能重用他。
这就是尴尬之处,这事都说不准,怕就怕得罪了一群世家,结果天子还没让他去礼部当尚书。
好多人都说什么试了就有机会,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
能当尚书的,妻儿老小那么多,动不动就是身死族灭,谁敢冒这个险?
之前赵中正那事,吴定弼之所以给面子,就是因为韩佑简在帝心,寻思交好一番探探口风。
结果没等拜访交好交好呢,又出了二皇子这档子事。
按照吴定弼的想法,当爹的,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小弟,那肯定疼儿子啊。
二皇子直接回了京,又“夺”了韩佑的官职,将来肯定会受到重用,祝隆也是跟着二皇子一起回来的,那么与祝隆深交一番,等同于深交二皇子,深交了二皇子,二皇子和天子说说好话,他吴定弼这事不就成了吗。
谁成想,当爹的为了小弟给亲儿子毒打了。
不,不是小弟和大哥的关系,吴定弼算是看出来了,就周统那话说的,什么空白圣旨、画了十几幅画、赏赐随便填先欠着、别嫌弃如何如何的,天下那叫一个卑微啊,还指不定谁是大哥谁是小弟呢。
“韩老弟啊。”
吴定弼也是有苦说不出:“愚兄将祝隆赶出去就是,此事…就算揭过去了?”
人家好歹也是尚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韩佑还能说什么。
拉着吴定弼上了马车,双方坐下后,韩佑没好气的问道:“为什么要让祝隆住在吴大人府邸?”
“这…”吴定弼老脸一红:“人皆不同,官皆不同,兄弟我这刑部尚书…哪里如天子亲军一般牢靠,哎。”
“别绕圈子,直接说。”
“好,韩兄弟你可是知晓开朝后,本官弹了多少朝臣吗,前朝留在本朝的朝臣。”
不等韩佑回答,吴定弼自顾自的说道:“有名有姓的,足有三十四家,这三十四家,哪个不是名门望族,哪个不是家族子弟在朝为官。”
“陛下让收拾的?”
“陛下想收拾,可从来没说,本官…本官也是出于…出于私心。”
“私心?”
“不错,这些人,这些官员,这些世家,都是吸食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都是草菅人命的国之蛀虫,在前朝时本官便弹劾过他们,奈何…哎,自陛下登基后,本官整日上书,整日弹劾,本官要让他们死,要让他们身死族灭,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这样的混账留着,与前朝何异,可他们都是豪族,朝堂上不知多少人要保他们,那时本官是不怕的,陛下是明君,便是本官最大的靠山,谁知…”
韩佑叹了口气,接口道:“谁知陛下登基前与不少世家有了某种协议,不能动那些官员和世家。”
吴定弼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某种难言的无奈与失望之色,不开口,已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韩佑也沉默了。
作为天子亲军,他怎能不了解这些尚书们,吴定弼说的是真的。
老八登基后,吴定弼在朝堂上着实活跃了一阵子,今天弹这个明天干那个的,结果最后就弄下去几个小鱼小虾罢了,可想而知有多失望,之后就慢慢消停了,也可以说是心灰意冷了,知道即便再去斗那些人无济于事。
“之后,你开始结交世家,给不少人登门赔罪,好歹你是尚书,大家倒是表面上与你一笑泯恩仇了,是吧。”
“不错。”吴定弼语气莫名的呢喃着:“表面上一笑泯恩仇,与刑部尚书,一笑泯恩仇,与刑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