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终于看明白怎么回事了。
经典的踩一捧一,张同举与华琼最早是被关押在京兆府的,老爹的地盘,韩佑第一时间审的。
然后,天子亲军统领最先审,在他爹的地盘审,什么都没审出来,却让尚书省的官员查遗补漏了。
这也就是说,如果尚书省没去查遗补漏,光靠天子亲军和京兆府会“错过”这惊天大案,说的再通俗点,那就是仪刀卫与京兆府根本没尽职尽责。
韩佑没有马上出班。
他知道申屠罡要做什么,踩自己,只是还有一件事他搞不清楚,值吗?
别人不知道,申屠罡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吗,他比谁都清楚这件案子是韩佑查出来的,下封口令的则是天子。
现在没经过天子的允许,广而告之,为了踩自己与天子的命令背道而驰,值吗?
龙颜大怒的天子下令彻查,并嘉奖了尚书省与刑部,同时给户部喷了一遍。
既然有了“新的进展”,肯定又要彻查,大致商议了一番,散朝了。
韩佑没走,申屠罡也没走,百官一一出班。
直到朝廷双拉工部与京兆府的官员都走出去后,天子一拍桌子,怒意勃发。
“申屠罡,朕对你太失望了!”
申屠罡从绣墩上站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走到大殿中央,韩佑也从殿柱后走了出来,文武连忙挥手,让禁卫与门口的太监全部离开。
申屠罡没有跪下,也没有面露畏惧,施了一礼:“陛下请听老臣叙说原委。”
“说!”
“近些时日,不少南地学子与读书人入京,昨夜,臣已是听到了风声,士林之中不少南地读书人谈及张同举与华琼二人,贪墨了边军粮饷数年之久,臣大惊,这些读书人怎会知晓此事,之后便派人去询问,谁知去了各处酒楼、诗会,竟寻不到源头,又遣家丁查阅了这几日入城学子、举子书令,最终发现他们都出自南地世家,不少在前朝时与周家交好的世家。”
天子面色突变:“南地…周天凤?!”
“臣知晓陛下心中所想,不说老臣与韩统领之间的误会尚未定论,便是老臣真的气不过,亦不会与陛下背道而驰,昨夜老臣一夜未睡,不断遣府中下人查访,直到今日一早才传回了消息,今日,士林与坊间必会闹的沸沸扬扬,老臣本想禀明陛下,可这时已快开朝,若是早朝老臣不提及,那些读书人也会一传十,十传百,朝廷必然会陷入被动。”
“是吗?”
周老板半信半疑:“你的意思是倘若真有此事,一定周天凤指使,而周天凤当年往返北地,早就知张同举等人的暗中勾当,如今便命人传播此事,想要叫朝廷颜面扫地,北地军伍军心不稳?”
“是,老臣正是如此怀疑的,这才未来得及禀告陛下,擅作主张在朝堂上点破此事。”
说完后,申屠罡转头看向韩佑,满面歉意:“此事是老夫之过,并不是想要抢了韩统领的功劳,而是以国朝为重,朝廷颜面为重,还望韩统领莫要记恨。”
“记恨,瞅瞅你这词儿…不是,老大人您言重了。”
韩佑连忙还礼,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学生也是一心为了国朝,感激您还来不及呢,岂会记恨。”
申屠罡长长的叹了口气,又一副忍不住咳嗽的模样,不断摇头:“老夫这一生从未做过这种事,夺了别人的功劳,着实是…汗颜,汗颜呐,还望韩统领出宫后查办此事,抓了那些散播此事的读书人。”
“好。”
韩佑嘴上说着“好”,心里直骂娘,抓读书人,疯了不成?
“申屠爱卿有心了。”
周老板叹了口气,对文武说道:“还不快带着申屠爱卿去太医署,让御医诊治一番,若是申屠爱卿有失,乃是国朝的损失。”
独…老太监连忙应声,搀扶着申屠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