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跟丢,锦羽卫干什么吃的?”冯观岚抓起信报狠狠摔在他脸上。
大福哆嗦了一下,忙跪下磕头:“掌印息怒,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宁州城的地形太复杂,锦羽卫不熟悉情况……”
“笑话!”冯观岚厉声打断他,“大晏境内,还有锦羽卫不熟悉的地方吗?”
“……”大福闭了嘴,不敢再妄加推断。
冯观岚也不需要他推断,冷着脸吩咐道:“传令下去,将负责跟踪的人砍了,重新换人去跟,倘若再跟丢,就不是砍头这么简单了。”
“是。”大福颤着声应是。
冯观岚捏捏眉心,翘起两条大长腿搭在书案上,身体向后倒仰:“那个云七怎么样了?”
“好好的,在北镇抚司关着呢!”大福小心回道,“按照掌印的吩咐,给他弄了单人牢房,好吃好喝供着,并不曾委屈了他。”
“嗯,把人看好了,倘若死了或跑了,谁都脱不了干系。”冯观岚幽幽道,“咱家的手段,你们都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掌印放心,看得可紧了。”大福说道。
冯观岚点点头,懒懒摆手:“去吧!让所有人都警醒着些。”
“是。”大福爬起来,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
冯观岚靠在椅子上,在银丝炭融融的暖意里闭上眼睛。
摄政王走之前坚持不肯带锦羽卫,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从楚昭初入京城,直到她离京赶赴西北这几个月当中,两人之间所有的交集,感觉无论是两人联手对付贺云阶,还是自己冒充徐回与她相认,貌似都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也没有什么地方能引起她的怀疑。
为了把徐回扮演得天衣无缝,他翻遍了所有关于徐回的史料记载,连民间传说都没放过。
徐回留下的那些记录与羲和帝母子日常生活的画册,他也看了不下十遍。
他一遍一遍地看,一遍一遍地推演徐回这人的性情,做事的习惯,对羲和帝的感情。
他甚至在那些画卷里,在每一个字里行间,读出了徐回对羲和帝不为人知的爱恋。
那是一个残缺的男人,对一个世间最高贵的女人卑微的,不可企及的,无法言明的爱。
因为无法言明,所以,他只能将那份爱深埋在心底,用日复一日的陪伴来代替。
在羲和帝面前,他永远是温和的,没有任何棱角的,无限包容的。
当然,他也会因为羲和帝和别的臣子关系过于关切而吃醋,只是他掩饰的很好,可能羲和帝到死都没有发现。
至于徐回的死,其实他也不清楚,他只是根据自己对他的理解,推算出他可能在羲和帝死了以后,悄悄躲起来寻了短见,追随羲和帝而去。
而他自从假冒了徐回之后,也不自觉地代入了徐回的情感,偶尔也会因为那个女人对别人过于关切而吃醋。
或许那个女人所有的情感都用在了萧大将军身上,所以对别人的感情根本接收不到,迟钝到令人发指。
所以,有时候他都会替徐回觉得委屈。
尽管徐回可能并不觉得委屈,因为从徐回的角度来说,能够陪伴自己最爱的人到生命的尽头,就是他最大的满足。
唉!
冯观岚叹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他已经把他们的关系研究得如此透彻了,那个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执意不肯带锦羽卫同行呢?
云州的锦羽卫,到底是自己把人跟丢了,还是被人刻意甩掉了?
虽然他不希望是后者,但他本能地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在跟踪这方面,锦羽卫几乎很少失手,尤其是在宁州那样的小城,地形再复杂能复杂到哪里去,何至于会把人跟丢?
看来,还是有什么东西被他疏忽了。
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