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婚前相见(1 / 2)

殷鹤闻这阵子倒不怎么哭闹了,常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可能是无聊,便开始画油画。

他的油画是这两年跟着一位外国画师学的,他虽然钢琴没什么天赋,画画却很擅长色彩的搭配,也逐渐能静得下心来。不过殷鹤闻越是这样,顾书尧越不放心,好在殷鹤成答应她婚后就带殷鹤闻去见一次六姨太。

另一边,姨妈剖腹产的愈合情况也还不错,一个月后便能下地走路了,正好能赶上他们的婚礼。

殷鹤成在婚礼上并不想委屈顾书尧,只是顾书尧实在不愿意铺张。

正好长河政府那边做了个顺水人情,下了委任状任命殷鹤成作盛军司令。

顾书尧看穿了殷鹤成的心思,索性一趟钱办两趟事,提议道:“你的任命典礼和婚礼一起办了,你觉得怎么样?

这不失为是个好主意,更何况还是她主动去定结婚相关的事,殷鹤成高兴都来不及,欣然答应了。

因为准备结婚,按照规矩,顾书尧在结婚前十来天住回了法租界姨妈家,她的婚纱就是那段时间给她送过去的。

顾书尧并不太喜欢太奢华的款式,而且和眼下的形势也格格不入。

顾书尧在盛州制办的婚纱,挑了最简单的样式,没有要夸张托纱。

她的眼光却仍旧是好的,婚纱用的是时下最时髦的白色乔其纱,裙身上用银色丝线刺绣,绣着她最喜欢的茉莉。

姨妈在家陪着顾书尧试婚纱,等她试好,姨妈进来一看,不觉赞叹:“我们家这新娘子真是好看!”

顾书尧这一身虽然算不上奢丽,盛州城前两年有的是比她排场大的,但这婚纱衬得她知性、大气。

婚礼的举办地点就定在帅府主楼的宴会厅,能容纳好几百人,届时盛军的将领都会到场。因为成婚那天也是殷鹤成被授予司令一职的日子,长河政府和英美驻华的官员都会有人要过来。

虽然殷鹤成和长河政府之前已经有矛盾,可政治从来都是协调、制衡的,殷鹤成的司令是盛军内部军政会议上通过的,长河政府那边不过是走个过场。

顾书尧也准备邀请她的朋友出席,盛州这边给汪学增、孟学帆、孔教授一家以及几位有来往的同学递了请帖。燕北大学那些新同事那她并没有邀请,她和殷鹤成的关系并不想在学校里人尽皆知。

顾书尧是在药厂将请帖给孟学帆的,孟学帆揭过请帖打开一看,祝贺她:“书尧,恭喜你,你和少帅的婚礼我一定来。”

只是他说完忽地想起什么,欲言又止。

他表情的变化都看在了顾书尧的眼中,顾书尧笑了下:“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都是老朋友了。”

顾书尧虽然这么说,孟学帆还是犹豫。毕竟这边已经都要结婚了,可他那句想问的话不说出来还是不舒服,于是试探问道:“书尧,你打不打算请恒逸过来?”

孟学帆便是何宗文要他来盛州的,他到盛州之后和何宗文一直有联系,何宗文时不时会向他打听顾书尧的消息。

孟学帆也不知道他们俩究竟是怎样分开的,明明在法国的时候他们关系还是很和睦的。虽然书尧和殷鹤成的确很般配,可他也看得出何宗文对书尧一直都念念不忘。

听孟学帆提起何宗文,顾书尧脸上的笑意渐渐发僵,不过还是挤出了几分笑容,点了点头,“我联系他试试。”

顾书尧其实一直觉得自己愧对何宗文,何宗文对她的帮助她都记在心里,可他们那次在盛州火车站的分别实在是太匆忙了。

之前因为盛州这边一直打仗,殷鹤成生死未卜,顾书尧心思都在殷鹤成身上,和外界联系得也少。现在好不容易战争平息,却发现已经过去许久了,现在突然突然再联系似乎有些不合适。

不过顾书尧还是选择了面对,布里斯如今跟着何宗文在津港做生意,她便给他们两都寄了一份请帖。

此外,她还给何宗文写了封信,她将许多的回忆都留在了信中,从燕华女中到一起在法国的那段时光,她感激他为她做的一切,虽然那些情感并不能称作情爱。

信上字字句句都是她发自内心的感激与愧疚,只是她写完读过一遍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信太长难免会有不必要误会,何况她又要和殷鹤成结婚了。

她想了想还是将信撕毁,只在请帖上加上了几句:恒逸,我真的很抱歉,当初没有和你好好分别,也因为我不敢审视自己内心,对你造成了困扰。谢谢你的成全和大度,也希望你有一天能遇见真正值得你付出真心的人。

盛州这边原本有婚前几天不见面的风俗,据说是因为有“婚礼前相见,婚后不见面。”的说法,这样做不吉利。

虽然顾书尧也不信这些,但是殷老夫人和姨妈她们又是在乎那些习俗的,反复地叮嘱她和殷鹤成结婚前要避免见面。

明明只有几天没见过殷鹤成,顾书尧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早些见到他,倒真开始期盼着婚礼那天早日到来。

或许是上次她和他已经说开,便不再有后顾之忧,那些藏在心底的情绪便能更好地钻出来。

外头月亮已经中天了,顾书尧在床上辗转反侧,婚礼当天会是什么样子,帅府现在布置得怎么样了?而那个人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顾书尧实在睡不着,打开台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发现已经凌晨一点钟了。

也是这个时候,外头突然传来汽车经过的声音,似乎就停在了楼下。

像是有一种预感一样,她披上外衣快步走到阳台上。外头下着碎雪,她往下一望,楼下汽车旁果真站着人,而那个人正好抬起头来,目光就在这一刻交汇。

天边是轮满月,遍地的清辉,也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顾书尧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来了?顾书尧连忙下楼,洋楼的人都已经睡了,她在下楼梯时只敢轻手轻脚的,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走到殷鹤成身边,“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顾书尧看了眼殷鹤成身后,才发现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他默了片刻,忽地笑了,只说:“我想你了。”

顾书尧听殷鹤成这想说,她没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