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说如果,这小子真像那位女士理解的是名骁鸷,那他就等于是活着的厉鬼,你们懂不懂?厉鬼强于普通游魂,能任意摆布它们,开心种的目的是为了控制。而他这番操作,就像在对其他厉鬼打招呼:都来占据吧,这条妖魂已被我侵袭了。由此,别人就会顺着他开出的管道,将妖魂钻得千疮百孔。所以在你拖她回来的同时,又导致了她将来万劫不复。”
“那Dixie现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果真被恶灵附体了?”我是听得一阵阵心悸,问。
“不好说,一天两天的瞧不出端倪,入魔就像病变,都有个过程,若是七日内持续不断恶化,这人基本就算完了。”尤比西奥起身背着手在底厅内踱步,干笑道:“我说你这小子怎那么好命?吕库古小姐是遭了默环阵,那也就算了。可你为何总能找到绝世美女呢?”
“不,我跟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更不是小樱桃揣测的那样,而是好友,却又胜过好友许多,总之我遗忘了所有,具体也说不清。既如此,你有什么办法?”
“此女虽世故,但人本质较单纯,而且为人重义,也较符合我的审美,老实说我也不愿见她遭罪。但话说回来,白干是肯定不成的,往后对兄弟会没法交代。”他打了个响指,示意先上六楼走一圈。我走去前台,向尤比西奥介绍Krys,说这就是吕库古小姐常提起的未婚妻,颔首致意后,他也不多废话向她要房,然而Krys却说六楼所有客房都卖出去了。
“虽然没空余客房,但堆洗涤剂拖把的Innkeepin’杂物间在楼梯前,与宿舍紧贴着墙。”
我等三人,因男女有别,不可能堂而皇之闯进宿舍,蹲坐在迪姐身边,像医师那般临床观察。而客房又全都被人租走,却是个不争的事实。可是,当我们上到六楼,魂镰却蹙紧剑眉,指着隔壁一套单间说,这明明就是空置屋,为何却要骗他?
我不知他是怎么瞧出的,只得装扮客房服务,轻叩了几下,结果还真像他说的是套空房。于是我掏出鹦鹉尺,三下五除二撬开屋门,放俩人进去。尤比西奥打开自己的小包,命我和死胖子先回避,一刻钟后再回来。因此,范胖去了天台,而我去餐厅,打算搬箱饮料给众人。
“六楼明明有房,你为何说全卖出去了?”我见Krys正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被她看得十分难受,便来到前台,低语道:“刚才那位不是普通人,你不能再在他面前撒谎了。”
“为什么?这是为了你好。”Krys长叹一声,说:“我不像你认为的,如此讨厌她。”
怎么无论什么事,第一个都是因为我?掏出烟,我在边上站定,倾听起来。
“那晚离开仓库后,查理就崩溃了,回到自己客房后哭了很久你知道吗?我在边上劝导,什么作用也不起,然后她问我要了手机,又找霍利斯曼哭诉,他们之间谈了个把小时,才勉强平复下来。当时我人就坐在边上,亲眼所见。”她指着我鼻尖,叫道:“她虽表面装得无所谓,实际特别在乎你。而你却天天与女主播鬼混,若背地里偷偷摸摸也就算了,真是出入成双。Alex,你偶尔也要考虑考虑他人的感受。如果你对她无意,就直接说明清楚。”
“这不可能吧?你真把电话给她了?”闻听此话,我差点昏厥过去。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霍利斯曼和她之间很熟悉。而老范说什么拍红河纪录片全是假的。你们当时究竟干啥去了?”Krys团起手丽眼一瞪,训斥道:“你也别现编现说,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不会那么简单。总之我这么做,是希望你能检点些,给彼此留有余地。别搞得到时候鸡飞狗跳,大吵大闹。Dixie又是名人,你为她好,也该多想想这些话。”
“是我考虑不周,谢谢你的提醒。”我赶紧找了个借口,端起饮料箱飞窜上楼。
这个女兵的心机实在太厉害了!她居然敢当着别人女友的面公开与仰慕之人调情,而且还糊弄得对方为她站台,难怪范胖去拍门她根本不回应。这是在乎我?不,她只是找到个借口,正好可以找林锐发泄无法公开的情愫,而林锐又是那种不懂拒绝的人,外加自己女友就在边上,只得默默倾听,天知道俩人间相互说了些什么。
而以小樱桃的秉性,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她势必会借助各种由头,没有条件创造条件,来为自己谋事。那么,最可怜的那位,不就是Krys吗?她始终被蒙在鼓里,而且出于各种原因,我和林锐,将绝不会向她吐露真言!想到此,我觉得不论如何都要与他通个电话。
手机拨通,结果是眼镜接的电话,他正在自己家里,并说此刻林锐在月谷电台当值。
“我们在整理外出期间粉丝留言的录音,找到了几则比较特别的讯息。”这家伙似乎在吃东西,不停地咳嗽,说:“就随便给你说两条。第一条,6月14日零点,有一架原本飞往塞浦路斯的客机,不知是何原因在埃及的某个机场迫降,整架飞机的人就像被催眠了那样;第二条讯息,相隔一天6月15号,阿什伯勒的NaturalHabitatZoo(北卡最大的野生动物栖息地),有一头河马被人发现,死在距离河藻两百米外的浅滩上,全身大半血液被吸干。通过这些,你联想到什么了没有?为什么都聚焦在14和15号这24小时之间?”
“难道你想说?他们与吕库古阴宅有关?”这个日期,正是我们最终脱出山铜矿井的时间点,眼镜话中有话,间接在指明这些。
“是的,这两个时间点,正巧与末裔逃离雷音瓮,狄奥多雷离开不死鸟矿井高度契合,让人不得不去那么怀疑。”他显得心事重重,见我没反应便又说:“霍利斯曼现在就在整理这些讯息,其实还有许多,我们短时间内也不太可能会去夏洛特,你们最好来趟佐治亚。”
“这个嘛,其实这两天,我们几个原本也要外出办事,如果时间上赶得及,自然会去格拉斯考克县与你们碰头。”见寻不到人,我打算问他要个月谷的电话,便问:“你何不跟范斯通个话,让他找老艾多要点假期?我们能出行几天,全由他来决定,电话的号码。。。”
“我不能找老范,幸亏你打这个电话进来,原本我也想找你沟通的。老家出事了,你自己听过就算了,暂时先别给老范知道。”眼镜似乎出了门,转到某个僻静之处,低语道:“他的高中生女友,就是咱俩最初的粉丝之一,目前失踪已有两天了。”
“这人失踪,不该去找条子报案吗?”我心一抽,问:“难道说,是那帮闯医院偷B型血的贼娘们所为?那个邪教?”
“多半是,那晚她离开家说自己去参加同学Party,实际并未到场,而最后被人瞧见,是在中学附近的一条分岔道前,车里除了她还有两个女的,相互之间很熟络。正因为旁人没瞧出异样,所以一晃而过。”眼镜忧心忡忡地思虑片刻,说:“因此我和霍利斯曼合计下来,多半是回她们那个贼窝了,然后不知出了什么事被拘禁在某处。这是咱俩的推断,于是下午时他和我商量,这几天说与你们知道。光靠他一人不足以成事,大家聚首后再决定怎么办。”
这则电话就在眼镜啰里八嗦的废话中收了线,我瞬间也没了找林锐的想法。没想到短短几天,每个人屁股后都挂起一连串的麻烦,这可真是祸不单行,人人自危。既然太远的事暂时顾不到,不妨先看看眼前的。想着,我敲开了门,走进尤比西奥布置停当的那间空置房。
范胖早已等得不耐其烦,见我乒乒乓乓开门关门闹出不小动静,便做了噤声呵责保持安静。走进屋内,见魂镰正盘腿坐在大床上,对面的墙头,被按了两个像燕子窝般的草窞,底下墙角燃着牛油尸灯,在原本电视机位置,被摆着个色泽极度鲜艳的红匣,大小与戒指盒差不多大。我不知这是在干嘛,便拖过一把沙发椅坐下,目不转睛地瞪着前方。
魂镰忽然像在不死鸟山铜矿井前那样将手指圈起,架上自己眼窝奋力往外一挺,顿时变得目光炯炯,活像黑夜野地里的狐狸。见我们不知所措,便叹了口气说不是看墙,而是紧盯中央的红匣。当我俩的目光聚焦在这个盒子上,约莫三十秒后,红点变成火团,向四角蔓延,活像化开的墨汁,墙体逐渐中空,最终变得像玻璃透明,对面房内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妖术?”我俩看得呆若木鸡,不敢移动身姿,生怕会因此搅了局。
“火浣术,也叫阿摩利之萤,一种极其简单的视盲。觉得很神奇对不对?其实人眼原本就能办到,只是被肉身限制住了。这就是妖魂类的视野,只是人想窥透,另外需要借助某些催眠香料。这就是为何那么多人迫切想得到兽突的原因,仅仅只是视觉的提升罢了。”面对两个连门边都没摸到的菜鸟,尤比西奥显得洋洋得意。
这堵墙正面对着宿舍大床,迪姐两颗眼珠在眼帘内高速活动着,正处在无梦状态下的深度睡眠中。此女睡姿也如平时般端庄,柔美的双腿侧着,手臂自然摆放,好似一座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令人垂涎不已。当然,我等三人不是热衷偷窥的低级趣味者,而是打算寻找根源。
尤比西奥很快注意到夏眠被摆在案头未动,不免有些不快,但随即便心舒开来。说这样也好,倘若真的喝下便什么都查不出,不妨持续观察,具体要看下半夜,她会起什么变化。
眼前所见仿若静止的油画,几人看久了也感到无聊,边喝着饮料相互攀谈,自然而然就聊起极暗世界。由着起初他窥透迪姐内心,大致已明瞭我一系列骁鸷所为,对于是谁预先通知她顶头上司,改道跑来果核现场播报这件事,魂镰却说出不同的见解。
铁布利希接到库里亚人的鸹单,是在今年五月初,因此欧洲部分的兄弟会派出两名好事者,稻草男孩和拉多克剃刀进入美国,企图捕获目标人物—我,带去埃武拉交差。
而当双方遭遇后,我却因不符合样貌特征被排除,那么剩余的对象,自然就只剩下林锐。但因陷入吕库古阴宅系列大战,意外横生,特别是出现了伊格纳条斯,导致三大主力皆死亡殆尽,故而无力再去办这件事。魂镰回到本阵后,便向他们的大团长汇报全部过程,向暗世界高层提交世界之子的结阵令,自然第一个被查的,就是库里亚人。
而谁能想到,当鬣狗们去到埃武拉的长老天庭,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被荒弃了有一段日子了。正因客户失踪仍在待查,暂时没人来找我等麻烦。
那么通过这档子破事,也间接说明,倘若真像我与Dixie相互揣摩的那样,被泛世界和极暗世界盯上,至今已有快四个月。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倘若该我倒霉早被绑走了,哪还轮得到好事者来捕捉?而且整件事不论怎么看,都显得很奇怪,既然已委托了善良公羊,自身又采取消踪。唯一的解释,捕获目标人物—我的真正意义,可能会是某种保护措施。
那么,预先给台里打电话的人,也可能是出于这份用心。这么做会有两个好处,其一:曝光将造成社会影响,导致想下黑手的人有了忌惮;其二:暗世界同行中为求利益,也可能对我们不利,那么只要我们出事就会被调查,自然就会牵涉到他们。为了一个鸡蛋,打破一只西瓜,实在是得不所偿。
或许,打这通电话的人,没准是出于好意,这便是尤比西奥的看法。
正当他说得唾沫四溅,忽然戛然而止,再去看向对屋,迪姐已不见了踪影,谁都未曾注意她是何时起的床。不过双目通透的魂镰却没有移动身姿,他紧紧注视着地毯,视线一寸寸移动,最终跟去了盥洗室。
神情呆滞的迪姐,正站在屋子正中,对着浴帘喃喃自语,似乎与一个不存在的人在对答。这般说着说着,她抬起双臂,环抱住自己脑袋,五指岔开,向上曲张,摆出个特别古怪的姿态。其情其景,令人不寒而栗。
“看来果真是遭上了什么。”范胖吃惊地点起支Weed,说:“幸亏你带她来店里。”
话音未落,僵站着的Dixie忽然有了反应。她一把扯落浴帘,拿它当网撒出去,然后双臂裹紧,在这块软塌塌的塑料布中,竟显露出一个有头有肩的人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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