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否认着自己曾经的想法。
她力竭道:“可那只是我!我对现实投降,可你不会啊!你不会啊……”
说到这里,她已经控制不住眼泪。
她又想起他的那些文字。
她还想起她要分手时,说的那些话。
她心脏绞痛着。
她推开他的怀抱。
她眼泪婆娑看着他,瞳孔印出一圈柔光:“何东帆,我说的这些是我一直不敢去面对的,现在,我要面对它。我现在有很多很多的勇气,你的未来我想陪着你,无论波折起伏。我愿意背负你的未来,我愿意。所以…所以……”
尽管肯定他的答案。
可她仍旧哽咽。
她觉得这样远远不够。
她咬着唇,抽噎一声:“何东帆,我们和好,好不好?或者你可以先拒绝我,你可以考验我的真诚,你可以让我追你,都可以。”
听到这儿,何东帆凝聚在腹腔的那口气,沉沉吐出,他有片刻全身酸软的感觉。
他漆黑的瞳仁在她脸上流转,在探索,在确认。
他把她滑落的湿发别到耳后,嘴角浅浅的上翘:“宁欣,你给我道个歉吧。”
这话一落,宁欣脱口而出:“对不起。”
何东帆被她可爱笑了,他手指摩挲她眼睑的泪渍,微微调侃起来:“知道什么事儿吗?就道歉?”
她抓住他的手,拉下来握在手心,诚挚的看着他:“所有的,都对不起。”
何东帆稍稍摇头,语气沉下来:“宁欣,没勇气爱我这件事,你没错。就像你说的,我们不合适,这是事实,所以你不敢爱我,这不是你的错。我想让你道歉的,是那天,我离开玉和那天。”
宁欣抬了抬红肿的眼皮,有些迷茫。
何东帆漆黑的瞳眸潋滟着沉沉的光华,语调轻:“我离开那天,是周末,你却说你要上班,不能来送我。可我坚信你会来,你会来送我,看我一眼。我带着这样的心思,坐在机场,信心满满的,一直在等你。后来我改了航班,那天的最后一班,从上午到晚上,也没有等到你。那天,是真的有点受不住,仿佛你真的……”
他顿了一下,嘴角艰难地扯了扯,音色娓娓:“真的…一点也没爱过我。”
光从何东帆的言词中,宁欣就感觉撕裂般的痛楚。
她能想象那个画面。
他坐在机场,看着来来去去的陌生面孔,期待着,又失望着,到最后一刻。
他信心满满的等待,是在笃定她对他的爱。
可是她没去。
他在心里印证了她一点也不爱他。
他当时,该有多难过。
“宁欣。”他看着她,微微气音,“这件事,给我道个歉吧。”
“对不起。”宁欣哽咽着。她抽出自己的手,捧住他的脸,咬字清晰,“何东帆,我喜欢你。”
她觉得不够:“何东帆,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直白。
何东帆感觉心神被撞了一下,盈盈回声。他有片刻的失神,回神后倏然低头。
他微不可察地沉了口气,抓住她手,拉到嘴边亲了一下。
他的唇,让她手指发颤。
他抬起眼皮,有些发红的眼眶:“嗯,我原谅你了。”
虽然觉得有点丢脸,但他还是朝她伸出双手,抬了抬手臂示意:“欣姐,抱抱。”
宁欣的心脏,有顿停一瞬的感觉。
下一秒,她抱过去,紧紧的。
这次,她没有失去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脸埋在他肩膀上,放声大哭。
无尽的后悔。
无尽的思念。
无尽的爱意…
在此刻,倾盆漫延。
所有的温情,在一个喷嚏声中结束。
何东帆去给宁欣调整淋浴间的水温,他记得她洗澡要比他高很多的温度。
宁欣打开行李箱。
一点没湿。
她看着衣物,愣神。
须臾,她抬头,看见左侧并排着,紧闭的两扇房间门。
她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哭过的嗓音还残留沙哑:“何东帆。”
他翻找新毛巾,应声:“嗯?”
她试探性的问:“你室友…不在吗?”
“不在。”他回答利落,把毛巾放到淋浴间,补了一句,“和她女朋友玩儿去了。”
女…女朋友?
室友是…男生吗?
那咖啡店那个女生又是谁?
宁欣直问:“咖啡店有一个金色长发的女生,是谁?”
“???”何东帆看向宁欣,不明所以。
宁欣解说那个人:“你还勾她肩膀!”
何东帆思了半秒,立马就悟了。
他嘴角忽地上勾,走到她面前,高硕的身子挡了明亮的光线。
他手掌贴上她后颈,轻轻勾近,眉梢微扬:“吃醋啊?”
宁欣想起那个场面,心脏微微的刺痛。
她思虑着,很重地点了下头。
她这反应,何东帆顿时站直,收敛脸上所有的不正经:“咖啡店只有一个金色长发的人,是我室友,是个男人。”
!
宁欣故作镇定的‘嗯’了一声。
她一把拉开他的手,转身走开。
这醋吃的,好荒谬。
其实后来想想,那天,他克制的动作、话语、神色…
她能看出来的,她该看出来的。
只是因为‘金色长发’的误会,失去基础辨识能力。
何东帆背靠在门框上,后知后觉,嘴角抿起笑意。
手背抵着唇,轻咳一声。何东帆:“毛巾给你放里边儿了,沐浴露买了很久,我都不怎么用的,你介意的话就不要用,先冲个热水,换身干的衣服,待会儿我带你去酒店。”
宁欣正蹲在地上找衣服。
她身上的黑色外套很大,直接盖住她的腿。
她此刻像颗扎在土里的萝卜。
听见何东帆的话,她抬眸:“我不能睡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