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古青阳就这样默默地打量着这些骨修，他甚至都不需要依靠神情等因素，他就知道他们的想法。

这些人的确是在畏惧死亡。

但这些人在畏惧死亡的同时又拥有反抗精神……只凭这一点，古青阳就确定，他们都是合格的棋子。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大抵是永远都不会背叛天道的。他们每个人都像是一本被写满文字的书籍。

那书籍中的文字所记载的，便是与这些人一生都有关的东西。

习惯这个东西，若是好，便很容易成就一个人。

若是不好，也很容易彻底地毁掉一个人。

而这些人……他们已经习惯于臣服在天威之下，天这个字所象征的存在，在他们的眼里就是至高无上。

当初，他们可以因为一句灭世之魔而针对于他。如今，局势已然是天翻地覆，可他们仍然还在针对他。

这倒真不是死性不改，而是这些人从没有意识到，他们也是时候应该做出改变了。

这就是这些人一生中最为悲哀的地方，他们认同并接受一种墨守成规的生存方式。

他们小心翼翼地遵从那所谓的生存法则，为此放弃了尊严、自由还有希望，只是为了好好活着。

可——

在失去尊严、自由还有希望，以及更多的东西后，他们真的还能像他们预想中期盼的那样生存吗？

不，不会的，不可能的。

古青阳深知，若一个人只是短暂地失去这些东西，那这个人就还有将这一切重新捡起来的可能。

可这个失去的人若是甘心这样堕落，不断地向下沉沦，出卖自己的本真一切，最终变得麻木不仁。

那这个人就彻底完了……

而现如今，这样的人就在他的眼前，不是一个，而是一群，是某种意义上的所有人。

他倒是也明白，其实人族未必都是这样的人。在这偌大的人族中，总会有一些人是超乎寻常的优秀。

那样的人往往很有胆识，很有思想，对万事万物都有一份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特见解。

这些人往往也很有骨气，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知道什么能丢而什么不能丢。

但这样的人未必就能屹立在骨修的巅峰之境上，因为这样的人往往会很难走到巅峰。

死亡……不过是一种结果。

想到这里，古青阳突然道：

“死亡，不过是另一个开始。”

“也许你们真应该好好地体验一次死亡之后的感觉，去一次冥土，在那里拿走我留下的火种。”

“早在三千多年以前，我就将一份有关一切真相的火种留在冥土，任由每一个重新转生的灵魂沾染。”

“有了那枚火种，便是真的有希望变得和我一样，修行到骨修的极致之境，不为这天所束缚。”

“可惜——”

“如今看来，你们似乎是真的没有那样的勇气啊。可惜了，像你们这样做事行事，注定会灭亡。”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们执意要与我开战，那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会送你们去轮回。”

“你们这些人啊，我想……你们背后的道统应该还挺想得到我那些传承的吧？”

“难道你们真的不愿意去冥土获取我的传承吗？那份火种就是我的传承啊，难道你们不相信？”

“哼哼哼呵哈哈哈哈——”

……

古青阳先是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平静，随后又变得情绪高涨，那模样就像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演说。

他的观众自然是在场的骨修们。

可惜的是，对于他所说的话，这些骨修开始还能好好地去听。但听到后来，这些人就听不下去了。

显然，古青阳的言论俨然是又与他们的认知严重相悖。

所以古青阳这样说话，在他们的眼中就跟劝他们去死一样。

事实上，古青阳也确实是在劝他们去死。但古青阳也是真心在为这些人考虑。

他所说的火种是真的，那火种蕴藏了天道欺诈世人的真相，更有他留下的修行路引。

若是在得到火种之后能明悟火种的全部真意，明悟者便不会再是天道的棋子，而会是有血有肉的人。

只可惜……

这些人就是不肯信他。

然而，还没等古青阳笑上多长时间，一道道强横的威压便猛然降临在这片战场之上。

见状，古青阳的大笑也转而成了冷笑。他早就预知到这一步，而这一幕赫然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