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卜先知其实没什么好处。”卦妃淡笑,“窥多了天机,是要受到反噬的。”
云子姝对她会不会受到反噬一点都不关心,她只是平静地问道:“二十年前司沧若留在皇族,是否真的会克父克母?”
卦妃没说话,从旁边茶盘上取过两个茶盏,挽袖提壶倒了两杯茶。放下茶壶,她把其中一盏茶推到云子姝面前,自己端起一杯慢慢啜饮,好一会儿才道:“这个不重要。”
“这个很重要。”
卦妃淡笑:“这个真不重要。”
云子姝不发一语地着她。
“东姝女王是东幽史上唯一一位摄政女王。”卦妃淡笑,“你对她不感兴吗?”
唯一一位摄政女王?
云子姝沉默,想到司沧执意让她做摄政女王的决定,安静地敛眸淡问:“她是什么样的人?”
“做过帝师的女子,是女子之中的传奇,曾让两代帝王敬佩感念,让无数男子为之折服。”卦妃声音沉静,波澜不起,“可惜最后未得善终。”
云子姝心扉处像是忽然被人打了一拳,有一刹间的钝痛难忍,却很快消失。
东姝?
她握着茶盏,不由想到了那几日梦境中回荡在耳畔声音:“姝姝,姝姝,姝姝……”
“东姝女王姓卫,东姝是她的闺名。”卦妃喝了口茶,像是在闲聊旁人的事,“出身帝师之家,从小熟读四五经,天赋异禀,是东幽有名的才女。”
云子姝目光落在上,想象着那个女子该有的光华。
“东幽开国皇帝是马上打下来的江山,虽有丰功伟绩,但一生征伐导致身体亏损严重,早早就落下了病根,驾崩时正当壮年,年仅四十。”卦妃放下茶盏,斜倚在软榻上,像一只高贵慵懒的猫儿舒展着身体,“始帝膝下仅有一位皇子,即位时年仅十一,性情单纯文弱,登基之后面对朝中强臣无数,压根没有应付的能力。”
“彼时卫家显赫,是经历过两朝更迭仍屹立不倒的家族,卫家家主做过始帝的老师,因这一层帝师责任,卫太傅决定让自己唯一的女儿进宫伴驾,做皇帝的老师。”
云子姝握着茶盏的手微紧,有些不解:“太傅只是文臣,凭着一家之力就能稳固朝堂?”
“太傅是文臣,但太傅家族里的男儿并不全是文臣。”卦妃淡道,“否则他们如何历经数百年屹立不倒,连朝权的更迭都无法影响他们的地位?”
云子姝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卫家有人手握兵权?”
“不只是兵权,朝中许多重臣都跟卫家有着斩不断的关系。”卦妃轻叹,“那个时候的卫家是仅次于皇族的显赫尊贵,权倾朝野,势力滔天,家族势力遍布天下,朝中、军中和商界都是他们可以掌控的势力。若始帝不曾驾崩,皇族尚能压一压卫家,然而始帝一崩,幼帝无力扛起社稷重任,卫家就越发显得功高盖住,让人忌惮。”
云子姝若有所思:“但卫家应该是忠心于幼帝的。”
“忠心确实不假。”卦妃点头,“所以卫家能护得幼帝江山稳固。”
“后来发生了什么?”
“卫东姝比幼帝大了五岁,进宫伴驾时年方二,正是女子出的年纪,不过为了幼帝的江山,她放弃了自己的姻缘。”卦妃抬手轻抵着额头,嗓音带着些许慵懒,“送女儿入宫本就是卫家忠君立场的体现,因而没人敢因为帝年幼而生出异心。外面有卫家震慑群臣,卫东姝只管给小皇帝授课,教他为君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