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司沧声音低沉,“就算卑职真的一直在东幽皇族长大,也不一定就有雄才大略。”
况且很多人的命运其实早就注定好的,该走什么样的路,承受什么样的磨难,最终铸就什么样的性情意志,或许根本由不得自己。
每个人都只能把握自己能把握的。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云子姝点头,“但依旧不妨碍东幽帝后是一对愚蠢狭隘、冷酷无情的夫妻。”
能亲手丢弃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有什么苦衷,什么理由,都蠢得不可原谅。
司沧沉默不语,他对东幽帝后没有谈论的兴,也从来没把这两人放在心上,暗影多年训练早就养成了冷峻自持的性情,强悍的意志,接受现实的平静,以及波澜不惊的定力。
对于自己的命运,他既生不出恨,也没有怨,当然更不会对那些形同陌路的人生出什么感情——即便有血缘关系的牵绊,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棋局中的几颗棋子罢了。
若不是想筹谋布局,为殿下夺一个盛世江山,他们连做棋子都没资格。
“殿下不用太过在意他们。”司沧低沉的声音染了几分温柔,“东幽皇帝和皇后年纪已经不小了,这些年膝下无嗣,无法为自己的江山开枝散叶,皇族血脉凋零,已经磨得他们心力交瘁,如今是他们有求于我,主动权握在我们的手里。”
帝后二人皆不可能接受过继子为帝,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再找回自己的儿子,只凭这一点,司沧就足以拿捏他们。
想要真正对付一个人,必须拿住他的七寸命脉,再多的张牙舞爪,都比不上一招致命来得有用。
云子姝嗯了一声:“你是最棒的。”
她这句话说得极为自然,就像脱口而出的一句夸赞,司沧却是一愣,随即嘴角泄了一丝笑意:“多谢殿下夸赞。”
“还有两天。”云子姝轻叹,“时间过得还真快。”
终于要离开这个让她厌恶的地方了,哪怕明知去了东幽,处境也不会比在大雍更好,云子姝还是期待着离开大雍的那日。
这里有着太多不美好的回忆,有着许多身不由己的无奈,唯有离开才能让父皇和朝臣们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让她有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早了。”司沧起身熄灭外殿数盏灯火,只留下内室一盏,“殿下早些睡,精神养足了,气色才好。”
……
翌日一早,比两位嬷嬷先到的是吴静仪和云宝珠,然后是唐俏和顾轻颜。
太后在宫里听说东幽来的两位嬷嬷要教导公主东幽礼仪,命人出去传了话,既然要一起嫁过去,那么其他四人也该学习一下东幽礼节规矩。
原本这些规矩都应该在宫里教的,不过昨日两位嬷嬷在公主府吃了瘪,匆匆离开,根本未及提出这样的要求。
“传话时告诉她们,嫁去东幽之后,她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别再跟嫡公主为敌,否则只会反噬到她们自己身上。”
然而这番话由曹嬷嬷传达给四位陪嫁贵女时,大概连太后自己都没想到,一番警告居然让人生出了叵测心思,更未曾料到还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