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抹黑色的影子,闯入余光,秦少野才侧过头。
他愣了。
正撑着黑伞,手里抱着向日葵的叶岑溪,也愣了。
她捏皱了花的包装纸,喉间失了声。
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秦少野上前,将花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重新递到叶岑溪手上,“来扫墓?”
叶岑溪接过花,声音嘶哑,堪堪嗯了一声。
她越过秦少野,蹲在墓地前面。
墓地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把花放在雏菊的旁边,她没看秦少野,而是垂眸问:“你怎么在这里?”
“暂时出差。”秦少野走到她旁边。
他的袖子弯起,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
指尖似有似无扫过她的发顶。
秦少野垂眸,眼中炙热的情绪在压抑着,只消一簇火苗,便能烈火燎原。
他的裤脚闯入她的视线。
光滑熨帖的布料挽着,却还是溅上泥点,掺杂着泥土清香的清洌,环绕着四周。
附近桃花正在盛开,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飘到他的脚边,落上她的发顶。
秦少野抬手拂去她发丝勾住的一小片花瓣,“蹲那么久,不累吗?”
叶岑溪起身,“谢谢你来给我爷爷和爸爸扫墓,我先走了。”
她越过他,像上一次那样,走得干脆。
秦少野下意识攥住她的手腕。
叶岑溪手腕细白,轻轻一攥,有很深的红印,她转头,“还有事吗?”
“我...”
秦少野刚要说什么,手机却响了。
他没松开叶岑溪,另一只手翻开手机。
屏幕上一行瞩目又刺心的字眼骤然亮起:野哥,抱歉,我还是背着你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福宝不是你的孩子。
一阵腥甜从喉咙中涌出,秦少野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
他手上力气微松。
叶岑溪很轻易地抽离出来。
她扭了扭胀痛的手腕,抬眸看向秦少野,猛然感觉到秦少野的状态不对劲。
“你怎么了?”叶岑溪试探问道。
秦少野唇角溢出了血,他捂着唇,狼狈地离开。
叶岑溪看到他唇角的血丝,他脸色苍白,血愈发刺目,等她追上去的时候,秦少野已经不见踪影。
叶岑溪第一反应,便是秦少野生了重病。
她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乱,拨出那串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但没人接。
叶岑溪又去联系云知杭。
索性,电话接通了。
“云知杭,秦少野他在l市出差,刚才跟我在一起,他好像吐了血,但是我联系不到他。”叶岑溪语气中,有自己都未能察觉到的颤抖。
云知杭倒是显得淡定许多,“你先别着急,我这就联系野哥,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
挂断电话,叶岑溪神情恍惚地回了公司。
但坐在办公室,她已经没了工作的心思。
隔着一段时间,她就给云知杭发微信,问是否找到秦少野。
约莫五个小时,已经接近傍晚,叶岑溪才收到消息,说秦少野已经住进了l市医院。
云知杭道:“野哥他只是疲劳过度,再加上精神突然受到刺激,才会吐血,没什么大碍。”
没亲眼看到人,叶岑溪心里总归不放心,“我去看看。”
云知杭知道秦少野为何突然住进医院,想了想,他什么也没说,便挂了电话。
晚上六点多,叶岑溪抵达市医院。
云知杭出来迎她。
“秦少野怎么样?”叶岑溪站在病房外的走廊,和云知杭说话。
她只敢透着缝隙向里面看,但什么也看不到。
云知杭靠在墙边,“应该还在睡。”
“他,工作很累吗?”
云知杭苦笑,“自从五年前和你分开后,野哥就把全部精力放在工作上,通宵工作是常有的事情,吃饭也不规律,胃出了问题,虽然及时治疗过,但他不大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望着叶岑溪,补充道:“因为生活中少了重要的人,他也只能靠工作应酬来麻木自己。”
叶岑溪眼底发热,声音有些哑,“沈敛没劝过他吗?”
“他只听你的话。”云知杭仰头看着天花板,“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这些年沈敛虽然一直缠着野哥不放,但野哥从来没把她当回事,他心里一直想你。”
“已经五年了...”叶岑溪心里发涩,不知是心疼,还是内疚。
云知杭道:“是啊,已经五年了,他都忘不了你,你还不肯原谅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