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闻声转身看,走近两个男人,眉清目秀,丰神俊朗,锦衣华服的男人身后跟着个活罗刹。
正是方才景象里,在行刑台上见到的县令周文璟,刽子手屠三宝。
老道问道:“你们是何人?”
周文璟拱拱手,手里拿着的玉柄折扇尤为显眼,“在下江鱼县县令周文璟,这位是我的家仆。”屠三宝跟在他身后,骇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但是有点憨憨的,不言语。
躺在地上的土匪,听见周文璟是县令,夹着尾巴跑了,老道也不追,本就打算教训教训他们罢了。
“幸会幸会。”
周围的景象逐渐模糊,我不耐烦,看来看去,屠三宝都没和老道搭茬,“老鬼!你是不是耍我玩?”
“他们两个人连眼神都没对上。”
周文璟操纵着环境变化,“若他们明面上相熟,我也不会没有提防。”
县衙内厅,周围光线也暗了下去,月上枝头,清风蝉鸣。
“你怎么躲在角落里?”
透着屋里飘摇的烛光,周文璟躲在屋子的拐角处,他用力捂着嘴巴,双眼瞳孔猛然剧烈的收缩,眼底透露出绝望,一只手紧紧的扣住墙壁。
额头上冒着紧张的汗水,两只眼睛紧张不安的盯着我身后。
我转眸望去,视线落在一把拖行在地上,锈迹满布的钢刀上。
它与地面摩擦出阵阵火星,发出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的声音,让人胆战心惊。
醉汉右手拖着钢刀,左手拎着一坛酒,粗糙的脸上透着樱红,又粗又长的辫子围在脖子上,边走边喝,边喝边洒,“呦,真浪费。”
我心疼那酒,喝的没有洒的多,我若是拿个空坛子在后面接着,也能接上半坛子。
我定睛瞅,他走到我跟前,我才认出他,“屠三宝?大晚上的提着刀干什么去?”
躲在角落的周文璟吓的连口气都不敢喘,“去杀周文璟?”
屠三宝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走,我急忙跟上。
屋里明亮,厅里坐了个人,黄毛卷发,蓝眼睛高鼻梁,“洋人?”
我还没琢磨过味来,屠三宝将手中没喝完的酒坛子砸向洋人,嘴里破口大骂,“我日你大爷,你这混球东西!”
双手握紧刀柄,抡着大刀朝着洋人脖子砍。
洋人呆傻的,不跑还跟屠三宝吹起牛逼,“你敢伤害我,我们国家的人,会杀光你们所有人!”
屠三宝根本没听见他的话,追着他在屋里砍,一阵乱砍,周文璟就在门口看着,也不敢插手。
这个时候上去拦,不知道屠三宝的刀是砍他还是砍洋人。
“唧唧歪歪说的什么鸟语,我根本听不懂!你爷爷我今天就送你去见阎王!”
洋人被椅子绊倒,摔在地上,屠三宝瞅准时机,举起沉重的钢刀,一刀了结洋人的狗命。
“这也太草率了吧!”
滚烫的血溅在屠三宝眼睛上,血腥气充斥,他好像才恢复意识,“杀人了...我杀人了!”
他扔下钢刀发狂的往外跑,或许是没看见隐藏黑暗里的周文璟,又或许看见了没管?
他跟中邪似的跑到大街上乱喊乱叫,我皱着眉。撩了把挡视线的头发,“大哥,你是刽子手!杀个人,这么害怕?应该吗?”
等我追出来,街上已经看不见屠三宝的影子,“人呢?”
“老鬼?他人呢?”
周文璟不理我,我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乱转,随地而睡的乞丐躺的四仰八叉,跟乱葬岗的尸体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