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越回来了~”
姥姥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步履蹒跚的走出屋门迎接我,就像每个平常的傍晚一样,“快来让姥姥看看,今天我们的小淘气闯祸没有。”
什么时候,她已经这么年老了,腰怎么弯成这样?乌黑的头发什么时候变得花白的?皮肤不是白皙滑嫩的吗?到底是什么时候,那个胖乎乎抱着我笑的老太太怎么瘦骨嶙峋?
我从没来没意识到她会老,她会离开我,那双牵着我长大的手,皮肤蜡黄爬满老年斑,整个人被蛊虫侵蚀的皮包骨。
我鼻子酸的发疼,眼睛红跟兔子似的,“姥姥,你站在那,我过去。”
“阿越已经长得比姥姥高了~”
“哪有,还不是您总弯着腰,装老太太。”
“见到他们了?”
“谁啊?”我装糊涂。
姥姥用力拽着我的手,“吼,我家阿越学会装糊涂了。”
“阿越长大了~”
听到这句话,我多希望自己还是那个赤脚在院里踩泥坑的小孩。前所未感受过的酸楚缠绕着心脏。
我觉得胸口堵的慌,嗓子里就像吃了口干馒头,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
眼前的水汽氤氲上来,感觉眼睛洗了个澡,胸口的那团闷气压的嗓音都有嘶哑了,我咬着嘴唇,血往肚子里咽,第一次知道想哭是什么感受。
“和姥姥说实话,是不是看见他们了。”
眼泪不争气的滚落,背手擦去泪珠,倔强的从鼻腔发出一丝声音,“嗯。”
“哎呦,阿越怎么哭了。”姥姥粗糙的手抹去我脸上的泪珠。
“不碍事的,人固有一死,姥姥能看见阿越长的如此亭亭玉立,也好下去跟你娘交代了。”
“姥姥~”我扑通一声跪在姥姥跟前,抱着姥姥痛哭流涕。
姥姥抓紧时间跟我交代一切事项,事无巨细。一刻的时间哪里够用,多亏黑白无常拖延了点时间,让姥姥交代完。
“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忘了,不过不碍事的,要是在下面想起来,我再上来找你,反正你看的见。”
姥姥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甚至不能理解所发生的一切,对于姥姥的离去我难以承受,心中充满绝望和难以排解的痛苦,
邻居好心的替我帮姥姥办了丧事,我坐在空落落的房间,到处都是姥姥的身影,我内心的难过无法诉说,学堂也不去,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浑浑噩噩的睡过去。
“就是你让我们家阿越学什么道法的!”
“你这老太太,我还想上去找你呢,你怎么不监督越丫头好好看书啊!!”
“你这老道真有意思,我们阿越是蛊门传人,当然要先学巫蛊之术了!再说了,九年了,你给阿越托了几次梦?一只手指都能数过来吧!”
“你个蛊门老太太懂什么,道门讲究的是一个悟性!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我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周围雾蒙蒙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两个老人家吵得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