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惊讶的与聂婉初对视一眼,聂从高旋即笑道:“如此更妙,那李公子......便以这一桌酒菜为题赋诗吧,我与婉初洗耳恭听。”
以酒菜为题?
聂婉初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看向聂从高的眼神也变得疑惑。
因为这个题目非常刁钻,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故意为难人了。
命题诗,往往越是具体的题目便越难。
更何况还是“酒菜”这种几乎不会出现在诗中的具象。
“......”
在心底叹了口气,聂婉初没有说话,对李仁能作出一首什么诗也不抱任何期待。
毕竟就这个题目,哪怕真由一位诗坛大家来作诗,短时间内也未必写的出来。
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李仁,她轻轻摇了摇头,心中突然有些不忍,打算再等一小会儿便开口替前者解围。
而与此同时,李仁则是正在疯狂摩擦藏在袖中的信玉,狂呼李良救场。
“小弟!小弟!!”
“赶紧替我再做一首诗!以酒菜为题!!”
“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随便作一首就行!!”
“大哥给你跪下了!”
“大哥后半辈子的幸福可全都仰仗你了!!”
“小弟!你说话啊!”
“......”
脸上装出一副思考模样,袖中信玉却是差点就要被擦出火星子了。
李仁一边焦急求救,一边还要“嗯嗯啊啊”的拖延时间,加以掩饰,心里急的不行。
更关键的是,如果李良没有回信,又或者也作不出来......
完了,那自己可真就彻底没脸见人了。
两眼一黑,李仁此刻无比后悔刚刚为啥要装那个逼。
不装的话,自己还能徐徐图之,一点点跟聂婉初拉近关系。
而现在可好,看来只能搬家......嗯?
突然,李仁眼神一滞,摩擦信玉的手也猛地停了下来。
李良:“刚刚看到,随便作了两首,你自己看着用吧。”
两首?
此时此刻,距离聂从高给出题目已经过去了整一刻钟,李仁来不及多想,甚至都没把诗看一遍,心急之下,直接就把李良传回的消息一字不差的念出声来:
“广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
跟之前朗诵“自古逢秋悲寂寥”时不同,此刻李仁因为太过着急,所以语调毫无顿挫,可以说有些沉闷。
可也正是这般略显“悲郁”的声音,竟恰好符合这首诗的意境。
最重要的是,这首诗实在太过贴合题目了。
写了精致的酒菜,写了宴客的主人,写了离开江南后的思乡......
聂从高和聂婉初几乎是同时瞪大眼睛,以一种最为不可置信的眼神愣愣看着李仁。
而后者却没注意到这些,仍旧在一边感受着信玉中的字句,一边接着念道:
“第一首是诗,第二首是词。”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云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
磕磕绊绊念完最后一句,李仁这才察觉到屋中安静的有些过分。
他偷偷将信玉塞回袖袋,抬头看去。
只见聂从高和聂婉初不知何时都已经站了起来,便如同两尊石雕一般定定的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甚至都已经不能用惊愕来形容了。
“呃......”
李仁摸了摸鼻子,小声问道:“伯父,聂姑娘,这两首诗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