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两三息的功夫，她看到了自己的惊讶，看到了魏明海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变化，也看出了“孙卓”的异样。

因此，她猜到了孙卓不该“活着”，猜到了自己不该知道孙卓已经死了，也猜到了自己没办法给这个矛盾一个合理的解释。

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仅凭沈清弦这一个眼神，李良便感觉自己猜的没错。

只是她又该如何向魏明海解释呢......

“......”

手腕微微吃痛，将李良拉回现实。

紧接着，沈清弦便也重新变得惊慌失措，颤抖着不停摇头。

“不、不可能......”

“爹、爹爹说过，他已经死了......”

“怎、怎么会这样......”

爹爹说过，他已经死了。

这便是沈清弦给出的“答案”。

一个比李良刚刚想过的诸多说法都要合理的答案。

而沈清弦眼下不等魏明海发问便主动说出来，既是为了增加可信度的铺垫，又是为了提醒李良——

我之所以知道孙卓已死，是我爹告诉过我。

你之所以知道孙卓已死，是我告诉过你。

至此，所有逻辑链条被尽数打通。

李良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脸色煞白的沈清弦，心中的震撼如昨日刚刚得知魏明海的全盘计划时一样剧烈。

......

“沈姑娘......”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明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李良扶着已稍稍“平复”了一些的沈清弦站起来，脸上表情也变得诚惶诚恐。

“义父，小人......”

“且慢，我有事要先问沈姑娘。”

魏明海眯着眼打断李良，慢慢走到两人面前：“沈姑娘，你方才因何惊恐？”

“因、因为他......”

沈清弦低着头，身体仍在微微颤抖：“我爹与我说过，孙、孙公公已经死了......”

“哦？”

魏明海饶有兴致的再问：“这是怎么回事？不知可与咱家说说？”

“......是。”

沈清弦有些恐惧的往李良身后稍稍躲了躲，颤声回答：

“回、回魏公，昨日晌午后我爹带着我家管家去了山月楼，说是容妃娘娘召见。”

“可再回来时却只剩他一人，且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询问发生了什么，我爹便说我家管家已经死了，与之一同死的还有孙公公。”

“我此前与孙公公见过一面，因此方才见到孙公公竟死而复生，这、这才......”

乌黑的鬓发中渗着冷汗，喘息声微微打颤。

魏明海打量了她几眼，淡淡问道：“所以你爹与你说过此事后，你又告诉了李良？”

“是......”

沈清弦抬眼看了看李良，咬着嘴唇没继续说下去。

李良心领神会，立马接过话茬。

“义父，清弦得知此事后心中害怕，且又听说我也于昨日在山月楼受了伤，因此便来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与那刺客交过手，知道此人实力极强，孙公公或许不是其对手，所以并未怀疑。”

“也正因如此，刚刚我突然见到孙公公时才不慎失态......”

“......”

盯着李良看了半晌，魏明海突然笑了笑：“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