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听得哗然。
此子口气忒大啊!
一人,便想创一门学说?这得是拥有如何大才的人,才敢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这黄焱泰在楼兰,从事这项工作已经四十年了。都只敢传播文化,从来没有敢说,自己想单独创造一种学说。
新学?
那黄焱泰,浑浊的眼神中,也是闪烁精光,忍不住哈哈大笑:“年轻人,口气不小啊!”
众人也露嘲讽之色。
关于育人,那是黄焱泰在楼兰钻研了四十年的东西了。虽说黄焱泰被刘铮比喻成“旧学”,但自古以来,育人不就是继承传统,牢记古人训?这是走到哪里,都皆准的道理。
刘铮笑而不语。
这么一说,自然是为了激怒这黄焱泰。刚才他看这黄焱泰,生无可恋,一心求死,这倒也是正常,被抄家,妻离子散,自己从一个堂堂国子祭酒,变成了阶下囚,又是这六十出头的年龄,任凭是谁,都会心灰意冷。
刘铮知道,这黄焱泰在楼兰文人,官员心中的地位甚高,如果自己今日能让他逃脱牢狱之灾,对三王子这边,将有大大好处。
死局也可变成机会!
“好!那便来!”
合木提哈哈大笑,大手一挥。
于是就在这楼兰皇宫外面,摆上了两张桌子,隔开五十余步,城中人们闻声而至,一时间,不管是这楼兰官员,兵卒,还是商贩,百姓,全部围了过来。
龙阳学子,对战黄焱泰,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场面!
黄焱泰在楼兰名声炸裂,龙炎学子初出茅庐,便对上如此大神。
场面好看了。
更何况,还有合木提提出来的生死之约,更让这次对战,变成了极强的火药味。
两人遥遥对视。
黄焱泰一脸自信。
刘铮一脸淡然。
“请!”
“请!”
两人互相客气一番。
黄焱泰冷视刘铮:“向公子所谓新学,可是对古人达师之不敬吗?”
众人纷纷叫好。
在古代,人们最看重的就是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这搞什么新学,莫非是要大逆不道?
刘铮莞尔一笑:“我敬我师,然更敬理!”
“尽信书不如无书,古籍虽丰,但多相悖之处,敢问黄师,《史记》,《竹书记年》,尔信谁?”
黄焱泰浑身一震。
众人也是喧闹起来。
谁都知道《史记》一直是被推崇的官方史书,然而在后来的《竹书记年》中,很多地方,却有和《史记》相悖之处,比如在世人的历史印象中,上古的三皇五帝都是贤德圣人,都是禅让上位的。然而,《竹书纪年》中却记载"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这说的是舜帝是囚禁尧帝而上位的。再如《史记》中记载的商朝贤相伊尹,在此古籍中居然与史记中彻底相反。
在龙炎发现《竹书记年》的时候,文人大惊,怒斥这种史书应当销毁,因为里面记载的很多东西,太不符合皇家形象了,对儒家统治来说,是极其严重的冲击。
但《竹书记年》,还是被流传了下来。
这种情况。
到底谁真谁假?
黄焱泰深深吸了口气,再看这年轻人时,眼神都不一样了。这个时代思想禁锢,对《竹书记年》这种书,都是比较忌讳的,此子不仅钻研,竟然还敢大庭广众说出来?
不是个一般人啊!
这确实是一个官方认定的游学才子吗?
叛逆!
锋芒毕露!
黄焱泰也哈哈大笑,喊了一声好:“公子可听闻,德者业之本,业者德之著。德益进则业益修,业益修则德益盛。师,如君如父,公子不信,岂非不孝无德?”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大声喝彩。
刘铮微微一笑。
这便是古代的这狗屁教育制度的弊端了。什么事情,都要先讲求君父观念,天赋皇权,皇上最大,家庭之中,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种愚民教育,长期以往,让百姓都处于被剥削的状态。
当然,刘铮也知道,这种观念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矫正。
所以,这个时候,这个黄焱泰拿孝和德来说自己,确实是像是一把不见血的刀子!
直接就将刘铮给推到了悬崖边上。
众人也纷纷嗤笑看来,心想这年轻才子,还是略显稚嫩,就这辩论水平,谈何独创学说?
贻笑大方!
三王子和热合曼,也是忧心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