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茹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那坐在最中央的郑生,更是眉头大皱:“月茹,此话当真?”
在郑家,他还是比较信任自己这个孙女的,奈何是个女儿身……
众人却不等郑月茹说话,纷纷表示自己的质疑。
“父亲,这太荒唐了!”
“这怎么可能?”
“荒谬至极!”
郑家家大业大,这叔父辈都有十几个人,何况他们各自开枝散叶,这郑家和郑月茹同辈的,都有几十个兄弟姐妹。于是这郑月茹这个三房出来的女子在郑家得势,让这些人心中十分不忿。
故而,每次郑月茹在得到家主信任的时候,他们都忍不住出来口诛笔伐,恨不得将郑月茹给踩在脚下。
郑月茹抱拳苦笑:“祖父,此话千真万确,我郑家切勿站错了队才是!”
就她今天了解到的刘铮以及神工坊,她就知道,这个传闻中的凉州第一纨绔,并非真正的败家子。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个魔鬼,深不可测!
从刘铮来到这银州之后,就给郑月茹这样的感觉。
他看起来性情乖张,却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今天的那板甲,更是让郑月茹惊为天人。
此人,绝不可以成为敌人!
“郑月茹,我看你是和那败家子有染,才会如此大放厥词!”
大房大伯郑岳威口吻恶毒。
这话一出,全场哄堂大笑。
郑月茹气得浑身颤抖:“大伯勿血口喷人,毁我名声!”
郑岳威嗤笑道:“那刘家公子,性情乖张,纨绔成行,恶名昭彰整个凉州,在你这里却成了天纵之才,汝为我痴耶?”
众人也纷纷嘲讽摇头。
“够了!”
郑生猛喝一声,全场噤若寒蝉。
他眯着眼看着自己这个孙女,若有所思,他知郑月茹自小好强,所以做这男儿身的打扮,但从来不近男女色,故而不可能因为男女之事偏向于这刘家公子。当然……若真是这样,郑生觉得并非坏事,至少自己孙女,还是一个正常人,不是吗?
但他更加相信郑月茹的判断,于是淡淡道:“此事确实需谨慎,汝等须知,吾郑家并非其他三家那等乡野村夫,郑家背后可是当今皇后!若也以些小利,公然对抗县候府,与郑家名声不符!”
“父亲!”
“祖父!”
其他人,还想辩驳,毕竟现在整个银州的人,都觉得刘铮挑战陈魁是在作死,郑家作为第一豪强,何不趁虚而入,拿下神工坊——这些人,对神工坊早就垂涎三尺。
“就这样,退下!”
郑生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孙女一次,看了郑月茹一眼,吩咐道:“若有必要,可遣家中私兵相助,但不得过千人!”
郑月茹听得大喜过望,躬身应和。
其他人,则是冷哼连连,眼神歹毒。
郑月茹叹息败退,在外她风风光光,然而毕竟是一个女儿身,遭人口舌,这郑家这一代,却是一个拿得出手的男子都没有……
就在四大望族还在商讨如何应对县候府开府之事,这个时候,一道告示被张贴在城门口。
“开府啦!”
“县候府,将在三日之后八月初八开府!”
一县候府的家丁敲锣打鼓,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过来。县候府贴告示,这还是第一次。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这就开府了?”
“不是还没选官吗?”
不少人发出疑惑。
“有么人识字的,给大家念一下!”
这个年代,识字的人很少。
那家丁早知如此,笑着大声道:“示银州民:银州地僻,疲弊已久,政令不通,制度不明!今县候府重建,上应天命……”
一大堆的官方话,这些人听得也是很热闹。
“开府之日,当场选官,官身白身都可应选!”
然而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炸开了锅。人群中那一个个寒门弟子,面露喜色:“都可应选?吾闻可有误?”
所有人都可应选?这当真让现场的人,一个个都惊呆了。自古以来,这选官都是官府的事儿,举孝廉,报官身,一步一步才有机会脱离白身。制度繁琐,规矩颇多。文采名气品行都很重要。
实际上,在县候府开始重建,这银州内的那些文人,都眼巴巴盯着这件事儿了。
县候府初建,肯定需要大量官身,他们岂不是就有机会了?
谁知,这个时候突然来一个现场应选,不分官身白身?
“荒唐!”
“这县候府,是欲和吾等官身难耶?”
那些本来就不是白身的文人们,一个个无比愤然。
相对于此,寒门弟子却是兴高采烈,开始奔走相告。
……
“什么?”
“现场应选?”
同一时间,四大望族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彻底懵了。这种后世的大型招聘现场,他们哪里见过,这觉得这刘家公子哥,实在是太过荒唐!
“荒唐!”
“选官之事,岂能如此儿戏?”
“有此败家子,银州乱矣!”
四大望族这个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