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穿(2 / 2)

她双手一搭放饭车,哼笑道:“学两个词就敢胡拽,日理万机是用来形容圣上的,他春喜一个没根儿的太监,他自称日理万机?”

这老太监闻言面色一变。

卫听春说:“我可是在庆嫔跟前伺候过的,你在我面装什么装?就凭你刚才这句话,传出去,你跟春喜谁也别想逃了罪去!”

“什么罪好呢?”卫听春说,“以下犯上应该不算……”

她看着老太监变换的脸色说,“你们用形容圣上的话形容春喜,这是不臣啊,你们有不臣之心,这不就是反贼?”

老太监本来就是个窝囊的,要不然在宫里快一辈子了,来冷宫放饭这种晦气的活,也轮不上他啊。

被卫听春一唬,吓得差点顺着推车出溜到地上去,自然是卫听春再要他带话,他便是点头如捣蒜,应了。

卫听春要见见春喜,至于见了之后怎么办,反正她有的是办法。

她至少要在自己在这里的这段时间,给几个可怜的小麻杆弄回足量的人吃的东西来啊。

这边儿她吓唬完了太监,回去之后翠云她们也吃完了东西。

几个人在院子里等着她呢,卫听春的心忽地朝下沉。

该走剧情了。

卫听春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群人去了禅悟院。

剧情是一定要走的,而且根本没有作假的余地,要是动手看着轻了,几位如狼似虎的皇子怎么解气?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薛盈。

因此卫听春带着人进去,她负责站在一边抑扬顿挫地说台词里面羞辱的话。

然后翠云她们几个小麻杆动手。

她们看着麻杆,但是下手倒是挺黑的,毕竟个个都是罪奴,犯了大罪进来的前提是她们曾经都是在贵人们跟前伺候过的,多少知道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卫听春不忍心看,就转头对着窗边装深沉,念恶毒台词。

等到终于结束了,薛盈躺在地上,绛紫色的长袍上面全都是脚印。

他的长发更乱了,像一堆乱草,侧脸上似乎还有血痕?

卫听春眉梢一跳,没忍住上前一步,但是又很快顿住了。

不能功亏一篑啊!

若不是卫听春知道薛盈是本世界角色,并非穿越者,她都要怀疑薛盈是开了痛觉屏蔽。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吭一声,连闷哼都没有。

如果他喊,卫听春一定会忍不住叫停,但是他一声不吭,卫听春又觉得心里绞着一样难受。

啊啊啊好烦,这个世界尽快结束吧!

按照剧情,卫听春一行人临走的时候,还朝着薛盈的身上泼了冷水。

数九寒天,他衣衫湿透躺在雪堆里面,面色同雪色融为一体,连呼吸似乎都停了,仿佛已经死去——这是原文描述。

卫听春咬着牙交给了翠云,自己先出去站在了院子里面。

他们才动手完毕,便见对面来了两个人。

是两个身着靛青色袍子的太监,前胸绣着的花纹象征着他们不凡的地位,纱帽黑靴,衣冠整肃,一看就是宫中有身份的。

卫听春笑着迎上去,腰弯得要低到尘埃里,她知道这是剧情中九皇子身边的随侍。

“两位爷,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卫听春笑脸迎上去,两个人却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中,嫌她碍事,直接推了她一下,把她推倒摔在了雪堆里面。

卫听春“哎呦”一声,赶紧扶住了肚子。

没人性啊,连孕妇都推!她要是不小心生了,就拿脐带勒死这两个狗日的!

卫听春自己摸了好多回了,真不是胖,可要说有了吧,那她也没有感觉到胎动……

现在摔了下,卫听春也没有什么剧痛要生的预兆。

她撑着地面拍了拍屁股站起来,走向禅悟院的大殿。

就听两个太监其中一个对着躺在地上死人一样的薛盈说:“九殿下说了,人呐,贵有自知之明,庆家如今在朝中孤掌难鸣,九殿下是个疼弟弟的,若是十一殿下点个头,有贵妃娘娘在呢,往后谁还敢不拿殿下当回事儿?”

“即便是十一殿下思念母妃,那贵妃娘娘也不是不能去同陛下说将十一殿下收养在膝下的……”

卫听春脚步一顿,站在了殿外。

她有点明白了,原来薛盈这次遭难,不仅是因为他做了出头鸟,而是几个皇子之中,怕是有人在逼着他站队。

就算是个不受重视还死了母妃的皇子,也没有党羽的拥护,可是若他肯点个头,寻个靠山,应当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毕竟单单是皇子这个身份,就足以大做文章了。皇帝厌弃薛盈,也没有真的打杀了他,将他贬为庶人不是吗?还许他在宫中待着,还许他正常读书参议政事呢。

不过那个太监说完,卫听春远远看着薛盈毫无反应,连动也没有动一下,呼吸好像都没了似的,卫听春这个角度都看不到他呼吸起伏。

两个太监等了一会儿,没了耐性,面色难看地从殿内出来。

这会儿倒是搭理卫听春了,给她塞了个玉坠子,说道:“嬷嬷当知道怎么做吧?”

卫听春有瞬间觉得这太监叫她的称谓不是嬷嬷,是妈妈。

这不就是鸨母和嫖客的对话吗?

他们给她好处,让她“逼良为娼”啊。

卫听春想到这里嘴皮子抽搐,连连点头,把玉坠子珍重地收起来了。

连连应是,“您就瞧好吧!”

这俩人看不起卫听春,但是他们不会亲自对薛盈动手,因此见她上道,也没多说什么,很快走了。

他们一走,缩在各个角落的卫听春院子里面的几个小麻杆也出现了。

卫听春没有去看薛盈,不敢看啊。

她回到了自己院子,就在等天黑。

天黑了,她勒令几个小麻杆早点睡觉不许守院子,小麻杆们个个很奇怪,也很听话。

几个人还躲在被窝里面议论道:“你们说,嬷嬷这两日是不是变了?”

“是。”有人答。

但是她们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她们都是没有未来的人,待在这里,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她们只管今天能不能吃饱,不想明天有没有吃的。

卫听春却是等她们都睡着了,这才抱着昨个儿那个棉大氅,出门了。

不过想了想,她又回来,把桌子上唯一一个茶壶拎上了,又摸了个茶碗卷在大氅里面。

她没点灯,这冷宫里面本也没什么蜡烛份额。

卫听春摸黑召出了系统面板作为亮光,朝着禅悟院去。

今夜无星无月,满地白雪把小路又掩埋了,风呼号着,吹得她脸上都疼。

她快步走到禅悟院,回身将破旧的大门关上。

进了禅悟院的内殿,薛盈当真如同书中描写的一样,躺在雪地中面无血色。

卫听春顾不得生火,将大氅朝着他身上一捂,然后绕到他的身后,将他上半身拖起来,抱入了怀中,用体温先给他回回暖。

她可怜的小猫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