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死了,没有人继位的话,皇权皇宫必定支离破碎,偌大的土壤重新回到万民无首的状态,届时这些好不容易安定百姓们怎么办?
意识到这点后,再也没有人反对李豫成。
李豫成成为新的皇帝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大殿静悄悄,因为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拍板决定。
弥什从梁上看着这一个个沉默的脑袋,竟然生出了几分后悔。她觉得自己不该让李豫成过来,平白被推到烽火浪尖上。
成为皇帝会是好事吗?
这里是副本,他们才刚把线索推到皇帝身上,如果一转眼李豫成称王,他们是该怀疑李豫成,还是怀疑自己的推理?
忽然,殿前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与之一起响起的还有威严女声。
“我不同意李豫成继位。”
众人包括李豫成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国的皇后换上天子的黄袍,气势十足地走进殿内:“李豫成品行不端不配为王,一切等大皇子回来再说,这段时间将由我代为管理政务。”
终于来了一个能拍板说话的人了。大臣们松一口气。
虽然继位人选还没确定,但好歹政务还能继续,不至于皇权崩解。于是在场所有人没有意见,纷纷应下皇后的旨意。
皇后看向李豫成,狐狸一般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
“豫成,你同意吗?”
李豫成难得的沉默了,没有回答。
所有人都以为李豫成是因为陛下的离世,变得木纳寡言,但只有他和弥什、梁砚行才知道,李豫成只是在观察他的母亲而已。
他看着自己的母后,从稀薄的记忆里找出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太奇怪了。明明是同样的脸,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表情,为什么面前的女人那么平静,那么冰冷,仿佛没有七情六欲。
她还是自己的母后吗?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母后。”李豫成喃喃出生,问:“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有真心待我,真心待过父王吗?”
皇后走到李豫成跟前,细长的眼眸鄙夷看着他。
她一改平时宠溺的态度,反而开口训斥道:“一个要当皇帝的人,居然问出这么无聊的问题。以前你的优点只有听话,现在竟然连这唯一的优点都没有了,今天你不该在皇宫里面的。”
是啊,母后特地嘱咐过李豫成,今天快元宵民间盛会多,让他今天离开皇宫的。
可是李豫成没有走,于是他变成了皇位第一继承人。
所以真的是母后杀人,谋朝篡位吗?李豫成简直不敢相信。
然后他的母后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她华丽的外袍甩在李豫成的身上,明明只是轻轻地刮了一下,他却觉得身体好痛,心也好痛。
李豫成就这么呆呆站在大殿里,没有任何动作,直到殿内人去楼空。
“我去带他走吧。”
梁砚行知道看到家人去世是什么心情,所以难得对李豫成态度好了些,还准备下去带他离开。一直站在家人的棺木面前可不利于情绪恢复。
弥什却拉住了他:“让他一个人呆着吧。”
现在的李豫成估计不想见任何人,留他一个人好好整理情绪,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而且他们还有另一件事要处理。
“我们让李豫成去参加他父王的丧礼可,可是另一个李豫成,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父亲死了。”弥什苦恼地挠挠头,“我们一会儿该怎么跟他解释啊…”
弥什陷入苦恼。
——小李豫成在某种程度上比大李豫成还要难缠,因为太天真,太好奇,太傻白甜了。
让他一觉起来发现父亲去世了,恐怕闹得更凶,更棘手了。
三人呆在主殿里,被嫌疑人死亡的事实打击困在原地,一时想不起要保护小李豫成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就在他们纠结要怎么跟小李豫成解释的时候,小李豫成忽然睡醒了。
他今晚睡得早,大概睡到深夜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醒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殿内安静得奇怪。小李豫成不知道弥什对他的宫殿使用了静音道具,只觉得今天安静得好诡异,连打更巡逻的声音都没有了。
在这么安静的情况下,邻宫女人的说话声就变得异常清晰。
“我最亲爱的小皇子殿下,你醒来了吗?我想你想到睡不着,我真的已经好久没看过你的脸,你比你的父王更英俊,更年轻…”
这都是什么啊!
女人提到李豫成最不喜欢的父王,他更不想理她了。
可大概是睡饱精神好吧,他想要重新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越是试图静下心来强迫入睡,邻宫女人的声音就越明显,越清晰。
就好像….她正在不断靠近一样。
李豫成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坐起身来。
再仔细听的时候,女人的声音仿佛已经到了门外,她说:“听到了吗,这是我正在敲窗的声音。”
随后,叩叩叩几声敲窗声响起——天啊,这不是他的想象,而是真实!
如果李豫成记得没错的话,他的宫殿虽然只有区区三层,但是每一层都是标准的通天大楼阁,加在一起足足有百米的高度,一个人怎么可能敲响他的窗?
他小心翼翼地下床,朝窗台的方向走去。
“叩叩叩。”
又是敲窗的声音。
李豫成都能想象到,女人紧贴在窗户缝隙里和她说话的样子:“你开窗啊,你开窗让我看一眼。我们的良宵还未过去,今夜是狂欢。”
李豫成心惊胆战,却还是抱着一丝丝的侥幸,推开了窗户。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身血洞的女人。
她如同一只虫那样,四肢攀爬在窗户上,在李豫成推开窗户的瞬间迅速爬了进来。
土壤还是血液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李豫成眼睁睁看着女人爬到自己身上,她咧开粉红色的牙,居高临下地对着早已被吓傻的李豫成张开血盆大口。
是那种深的可以看到喉咙,可以看到胃底的程度。
“你想做——”
“哗啦!”
无数由虫卵组成的血浆从喉咙里滴落下来,暴雨般倾泻在李豫成的脸上,密密麻麻的虫爬动,却好像血液在四处流淌。
巨大的冲击使人奔溃,李豫成再次昏了过去。
最后的记忆只剩下这位…邻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