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睡一起飞,一起上天堂的意思呗!
弥什咬紧牙关用力,不给对方存活的空隙,力气大到连指甲都断了。
于是顷傅先是向后走了两步,看起来好像被弥什扼得喘不过气的样子,紧接着,他忽然弯腰,整个人呈轮状向前滚了一圈。
“卧槽!”
眼看着脑袋要触地了,弥什只能松开勒紧顷傅脖子的手,改抓着他的卫衣下摆滚了下来。
弥什直接把顷傅的衣服脱下来了。
以至于弥什平稳落地后,一抬头就看到顷傅半裸的上半身。巨大的蟒蛇盘踞在他的胸口,呈现攻击姿态的蛇头正正定格在胸口。
看起来像是蛇,仔细看又好像是龙。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顷傅的肌肉练得很实。
穿上衣服的时候还看不太出来,脱掉衣服了,整个人都是硬的。
搭配蟒蛇纹身一起看,哪像什么艺术系的大学生啊!分明是从黑手党里独立出来的□□头子。
弥什默默看了一眼,确定了。
——嗯,她打不过。
这里是现实,没办法回档,得进副本再打。
正所谓,知难而退、顺水推舟才真正的大学生精神。于是刚刚还喊打喊杀的弥什,忽得鞠躬,摆出一副谦虚学妹的姿态,说:“对不起,学长,把你衣服脱下来了。”
顷傅:“…”
整无语笑了。
他毫不客气反问:“神经病?”
这话一出口,弥什的火气又上来了,
但她看一眼他的腱子肉,那蹭蹭冒高的愤怒迅速降温。没气了!
算了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于是她一边心里骂道“等我进副本弄死你!”一边说:“是啊,你看不出来吗?”
不过说实话,弥什定眼看向顷傅,他好似很累地坐倒在沙发上,整个人蜷在一起。看起来乱糟糟的,扎起来的鲻鱼头都散了,七零八碎地耷拉在肩上,完全没有副本里五山的样子。
他窝在沙发里垂眸思考的时候,倒真有点像艺术系大学生了。
看着这一画面,弥什因为副本带来的仇恨难得下去一些。她问顷傅:“你也是无限流玩家吗?为什么你可以跟着我进同一副本。”
然而顷傅只是抬眼看了弥什一眼,然后说:“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吧。”连排名都没有的玩家。
后半句顷傅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说了这句,对方就会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你能看到玩家的排名,为什么你可以在副本里担任反派,为什么你可以自主选择副本…”
问题太多,太麻烦,顷傅没有跟人解释的义务。
事实上,他压根不是玩家。
他只是一个半夜发疯渴求灵感,无意间见到主神本尊的幸运儿L而已。
顷傅整个人靠在沙发上,藏在阴影里,一双接近凤眼的细长眼眸瞥着弥什。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弥什的每时每刻,心头都会弥漫某种异样的情绪。
这种心情,竟然和他一年前刚见到主神本尊的感觉很相似。
对此,顷傅也研究过了,他觉得是因为:弥什和主神的气质出奇的相似。所以才会让他好奇,好奇到直接追进同一副本里,近距离接触她。
弥什让他想起主神的模样,想起那天晚上的初遇,又想起那股神奇的能量。
那时的他因为车祸痛失父母,忍着无限悲痛和思念,将其勾画成雕塑作品,却听到展会上的观众说“这些艺术家怎么都爱无病呻吟”,“一个成年人失去父母有什么好难过的?”
从那以后,顷傅就明白了——弱小无法引来注目,唯有强大才能震慑众人。
一如艺术作品,人们无法体会受害者作品的悲痛,却会在强大的加害者作品面前感到害怕。他要1:1完美复刻犯罪现场,他要让看到作品的所有观众和他站在同一阵线。
但完成这一计划的前提是,他急需灵感的降临。
一个不违法,沉浸式,且重复多次成为加害者的机会。
于是某天夜里,他在学校附近乱晃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在科技大学附近徘徊,黑袍男人看着校园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孤寂的背影激起顷傅的无限灵感。
他主动走上前,和神秘的黑袍男人搭讪。
中间的对话,不知何故,已经忘光了。
顷傅只记得,那次对话结束后,他获得进入无限流副本扮演反派的能力。
但,也仅限于反派。
他可以通过扮演,了解到人世间最浮夸、却又最真实的恶,并将它完整复刻在雕塑作品上。
从此,属于他顷傅的作品诞生了,这是
他在玩家手上死亡无数次,扮演过无数个恶心的角色,经历过无数难以想象的惨痛人生的成果。
这些经历,在一方面加重了顷傅的叛逆的性格,另一方面,也让他的灵感纷飞层出不穷。
顷傅迷恋这种感觉,与此同时,他也在扮演中慢慢了解到黑袍男人的身份,还有他所在空间。他知道有一群可怜的玩家被黑袍男人以非自愿的形式拉了进来,通过副本则生,失败则死。
后来,他又知道了,只有被社会流放的人才会进副本。
第一种,是穷凶恶极、无视法律。
顷傅余光看向坐在沙发上都是小学生坐姿的弥什,怎么也没办法将这两个标签贴在她身上。
第二种,是被世界遗忘的人呢。
弥什就更不可能了,她看起来就是很受欢迎,消失半个小时就有人打电话来问的那种。
那么可能性只剩下第三种了——身患重病,不日死亡。
想到这,顷傅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跟弥什计较她一来就下死手的事情。哎,真和病人计较吗?反正被玩家杀的体验多了,也不差这颗原子弹。
没必要。
顷傅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把弥什吓了一跳。
“走了对吧。”弥什用的是陈述句,一边说已经一边往外走了。
她只是装学妹,没有要陪对方演完整场联谊的意思,“记得和室友对好口供,别乱讲话。”
边说边走,人都快走出包厢了。
“喂。”‘
忽然,顷傅没有礼貌喊了一声。
“干嘛啊!”
弥什同样没礼貌地,一边翻白眼一边转过身去。紧接着她感觉指尖有湿润感传来,低头一看,就看到顷傅手臂上的蛇头完全离开皮肤了。
这是很魔幻的画面。
半截蛇身留在皮肤上,还是刺青的模样,半截蛇身高高扬起,虚空黑影中伸着懒腰。
随后蛇口大开,含住弥什的手指。
弥什:…
这是在干嘛?
纹身突然饿了,不去吃主人的大胳膊,反而吃她的手指?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阵酥麻掠过,等弥什把手指从蛇嘴里抽出来的时候,断掉的指甲已经恢复原状了。
“诶?”她看着好全的手指,有些反应不过:顷傅这坏种,怎么突然干了奶妈的工作?
可无论弥什用多么诧异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他愣是什么解释都没有,只是招招手,蛇头飞扬,“走了。没有送女孩回学校的习惯,你自己回去吧。”
弥什:…
切,纯坏种。
坏得没边了。
这边弥什和新认识的男生打得火热。虽然是字面上的“打”得火热,但是也算是认识新男生了。本该最先注意到这点的李豫成,偏偏在副本结束后,就再也没有登陆游戏了。
不是下副本追第一,而是在独自emo。
李豫成龟缩在角落,阴郁
男主般斜斜靠着,整个人完全放空。
看似什么都没想,然而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我,李豫成,喜欢上一组数据了…
这个念头对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是出土文物的李豫成来说,简直是创飞三观的新鲜玩意。他那仅存的脑子不断在“我不是想报复梁砚行,怎么把自己也搭上去了?”和“其实不是喜欢,只是论坛所说的青春期少年成瘾。”
虽然他追问发帖者,一百多少岁才结束青春期,对方没有回复他,但是李豫成就是纠结了。
这无端爆发的困恼使他放下所有乐子,一门心思钻研爱上数据的事情,连弥什也不敢看了。问就是在未成年人防沉迷,试试看能不能减少对游戏的依赖。
可是真的不上线了吗?
李豫成想要玩游戏的手蠢蠢欲动。
没有接触游戏的时候,他每天下副本,和朋友在论坛里打嘴炮,也挺开心的,接触游戏后,看不到弥什的日子忽然变得好艰难。
这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再次加深了李豫成对弥什的依赖…不如就看一眼好了。
就看一眼,看看弥什现在在干什么。之前李豫成都是上线24小时,现在上线20个小时了,怎么不算是防沉迷呢?
就这样,自我说服完成的李豫成再次打开游戏,美滋滋地点击登陆。
正好是弥什回宿舍的时间。
好久没有回现实了,她在外面吃吃喝喝一圈才回来,回宿舍的时候其他几位宿友都回来了,正坐在各自位置上,该护肤的护肤,该看视频的看视频。
见弥什推门进来,有男朋友的宿友戏谑一笑,说:“哇塞,逛了那么久?”
“是啊,吃得撑了。”
弥什脱掉外套,看到里面衬衫沾着副本的血后,又默默穿了回去。
“怎么回事,和帅哥约会还一副很累的样子?”另一个宿友贴着弥什坐,没注意到她身上的血:“顷傅人怎么样,我看他对你也有点意思,一整个晚上眼睛只看着你,压根没往别人身上瞧。”
什么顷傅,她们在说什么?
李豫成怎么感觉,他就下线四个小时,就跟不上弥什的生活了?
可惜世界惯来不善待恋爱脑。
下一秒,宿友的话如同炸弹塞进李豫成怀里,并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即可引爆。
宿友说:“真羡慕你,联谊一次就找到满意的约会对象了,不像我…”
话音刚落,李豫成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是,他就下线四个小时而已啊!怎么他的恋爱游戏npc就跟别人联谊了啊!!